第43章 暗潮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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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纷争因伏青骨的到来，迅速平息，颜恻与白虺不情不愿地讲和后，便领着黄金台的弟子匆匆离开了。</p>

这造孽的场面，实在让他无颜面对。</p>

他们一走，看热闹的人也就散了，只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伏师姐，多了几分阔气的印象。</p>

席玉好奇道：“你对他说了什么？”</p>

三万灵石，说不要就不要，还主动拉下脸来和白虺赔礼道歉，说是吃错药也不为过。</p>

白虺和白藏也好奇地盯着她。</p>

伏青骨眼睛一弯，“不可说。”</p>

三人一脸失望。</p>

伏青骨对白虺道：“你跟我回小院。”</p>

白虺在别苑待够了，况且他馋夜明珠，便毫不犹豫地点头。</p>

白藏与席玉对二人之关系心知肚明，也并不多问。</p>

“师姐，你的伤如何了？”</p>

“已无大碍。”</p>

伏青骨看席玉还杵着，问道：“仙君还有事？”</p>

席玉见她神清气定，不知为何却想起那日她面无人色之模样，“我想同伏仙子单独谈谈。”</p>

他们之间能单独谈之事不过一二件，正巧伏青骨也有话想问，便答应了。</p>

她问道：“去何处谈？”</p>

席玉环视一圈后，指着方才她与颜恻相谈那座闲亭道：“就那儿吧。”</p>

白藏看着前往闲亭的二人，对白虺问道：“师姐何时与席玉仙君这般相熟了？”</p>

白虺想了想，吐出四个字，“臭味相投。”都是满肚子坏水的妖道。</p>

白藏看着二人隐在亭边一丛水竹下，疏疏落落，缥缈超逸，竟十分悦目。</p>

他看了半晌，忽然一拍手，“我知道了！”</p>

白虺被吓了一跳，一把拍在他后脑勺上，“少一惊一乍。”不知道龙也是会被吓死的吗？</p>

白藏摸了摸脑袋，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你觉不觉得，伏师姐和席玉仙君有些不寻常。”</p>

白虺没觉得不寻常，只觉得不耐烦，“要说什么就说，少叽叽咕咕。”</p>

“真是不解风情。”白藏想到面前这位不是人，又觉是自己在对……不知是什么玩意儿弹琴，“修士之间可以结为道侣，共同修炼，你知道吗？”</p>

白虺一双俊俏的眼睛，翻得犹如死鱼。</p>

这小鬼拿他当傻子？他好歹活了千年，当然知道。</p>

“席玉仙君未结道侣，伏师姐亦是孤身一人，二人脾气秉性皆沉稳练达，又不拘一格，可谓天造地设……哎哟！”他话还没说完，又挨了一巴掌。</p>

“再跟我讲这般倒胃口的话，我就摘你的头当球踢！”一个妖道都够他受的了，再来一个，还要不要他活？</p>

白虺望向亭子，见竹下风起，二人衣袂交叠，心头便有些不痛快。</p>

有什么话，是他听不得的么？一个两个的非要背着他说？</p>

伏青骨步入闲亭，看着两小白朝这头张望，转身对跟进来的席玉问道：“仙君邀我来此，可是想打听訾藐仙子的行踪？”</p>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席玉委到她身旁的亭椅上。</p>

他是能坐绝不站，能躺绝不坐，闲闲散散，一副没长骨头的模样，可就是这么个人，肠肠肚肚若是补成网，能将这溪沟里的鱼一网打尽。</p>

伏青骨道：“我不知道她的下落。”</p>

“你和她住同一个院子。”</p>

“仙君不也时刻都盯着？”</p>

席玉注视她片刻，笑道：“那可就奇了。”</p>

“你怀疑是我将她藏起来了？”伏青骨遗憾道：“我倒是想，只可惜还没来得及动手，先被她给撂倒了。”</p>

“这倒是喜闻乐见。”席玉见伏青骨瞪着他，压下笑容，将半个身子探出亭外，将目光落在神农塔上，一本正经地胡扯，“药王谷就这么大，好端端一个人，既未出谷又不露面，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总不会是吃了扶体丸，羽化登仙了吧？”</p>

“要登仙也得先轮到楚绾一。”发觉自己被他扯走，伏青骨正色道：“我没见她，仙君想要知道她的行踪，明日过后自会见分晓。”</p>

席玉垂下眼眸，盯着溪水中打卷的落叶，叹出一句：“只怕那时就晚了。”</p>

伏青骨心头一震，“什么意思？”</p>

“九渊既来，便不打算空手而回。阵是死的，人是活的，没了訾藐，他还可以找其他人。”</p>

“你是说柯亭？”</p>

“别因为他在你手里栽过跟头就小瞧他。此人心狠手辣，视人命为草芥，他若顶替訾藐，会成为药王谷与紫霄雷府之间，最大的变数。”水中那片落叶熬过一个浪头，又被另一个浪头按下，最后被吸入暗流，卷向远方。</p>

席玉收回目光，转向伏青骨，神色是难得的正经严肃，“我提醒过你，楚家兄妹护不住药王谷，紫霄雷府要的，也不仅是一个楚绾一。趁事情还未到无法挽回之地步，止戈于此，才是上上之策。”</p>

这才是他真正想告诉她的话，或者说，是告诉楚屿芳的话。</p>

伏青骨问道：“你明日过后就走？”</p>

席玉撑脸懒笑，“仙友是要为我饯行，还是要留我久住？”</p>

伏青骨冷淡道：“那是东道主该做之事。”这人简直是条泥鳅，不想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会透露。</p>

“还要谈多久？”白虺沉闷的催促响起。</p>

伏青骨回望过去，只见一只满身怨气的四脚蛇和傻不愣登的白藏，正伸长脖子往这头看。</p>

席玉顺着她的目光摸去，举手朝二人挥了挥。</p>

白藏见了，正要挥手回敬，却被白虺一爪拍下。</p>

“就你俩有爪子？有什么好显摆的？本大爷有四只！”</p>

他不慎将这话传入伏青骨神识，令她不禁一笑。</p>

“笑个屁！还不快回来！”白虺恼羞成怒，背过身切断神识，懒得看这两个妖道狼狈为奸。</p>

伏青骨对席玉道：“我该回去了。”</p>

席玉扬扬手，“不送。”</p>

待她转身，却忽然听他问道：“仙友希望我走，还是希望我留下？”</p>

伏青骨脚下一顿，却并未停下脚步，不久后，她便与二白汇合，三人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山石之后。</p>

席玉倚栏吁叹，“席玉啊席玉，当走时不走，对你可不是什么好事。”</p>

“确实不是什么好事。”一道硬邦邦的声音，倏忽自身后传来，差点没将席玉惊得钻地。</p>

“师兄？”他回头一看，随后拍了拍胸口，“你总是这么来无影去无踪，总有一日，魂儿都要被你给吓掉。”</p>

罗华仙君上前将他揪起，念道：“让你去帮忙打点行李，你倒惯会躲懒。”</p>

席玉索性赖在他身上，“不是后天才启程？着什么急？”</p>

“改了。”罗华将他扶正，郑重对他说道：“明日宴席后，我们便动身回蓬莱。”</p>

“明日？这么急？”</p>

“咱们已耽搁得够久了，再不回去，只怕赶不上山海祭。”</p>

山海祭是蓬莱九年一次的祭神大典，十分隆重，罗华拍拍席玉的肩膀，“自你看守蜃境以来，便没再参加过山海祭，难得出境正好赶上，可别再给错过了。”</p>

席玉兴趣缺缺，“都是老章程，有什么看头。”</p>

罗华道：“你就是看头，知道你出境，阁中弟子都盼着呢，别让他们失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