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漫漫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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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死鬼可真能添麻烦！”</p>

白虺嘴上虽嫌，却立即分出灵力催动水龙，将被打散的黑雾拢到一处。</p>

稀薄的青色灵光在黑雾中凝聚，随后飞向伏青骨，没入了她的额头。</p>

趁巫危行与魔眼融合之际，白虺操控水龙将伏青骨卷走，紧幽冥地火立即化为浪涛追袭而来。</p>

白虺化出水泡将伏青骨包裹住，水龙张嘴将她吞进了肚子里。</p>

幽冥地火冲天而起，火浪霎时将水龙包裹，水龙在水中一卷，搅起数丈高的海浪，将幽冥地火压进水中，谁知那火竟然不熄，反而越烧越烈。</p>

这鬼东西难缠白虺早就有所领教，他皮糙肉厚尚能抵挡，但席玉和伏青骨却不行，可惜白小缺不在，否则还能拿她挡一挡。无奈之下，他只好先将席玉也裹入水泡，继续为他输入灵力。</p>

“死老头！还不快醒醒，再不醒你这破岛就要被烧光了！”</p>

“……”老头席玉艰难地睁开眼，见四周已成火海，立即对白虺道：“别管我，先救小师叔。”</p>

“那你可别死了！”否则妖道该伤心了。</p>

席玉点头。</p>

白虺松了口气，随后化出龙身朝巫危行冲去。</p>

巫危行结印，布下黑色魔阵，抬头望着苍龙，“既然你要掺和人间之事，那本尊便先拿你来祭天。”</p>

嚯，真是好大的口气！</p>

苍龙口衔闪电，朝巫危行喷去，而就在此时，一声怒吼响彻云霄，紧接着黑色魔气冲天而起，挡下了苍龙的雷瀑，撞向山海伏妖阵。</p>

山海伏妖阵立即出现几道裂痕。</p>

席玉猛然抬头，只见一只浑身冒着黑火、似马又似狗的巨兽，冲出魔阵对苍龙喷出火柱。</p>

他神色一惊，立即对苍龙提醒道：“当心！这是犼！”</p>

席玉未曾见过犼，只从蓬莱阁所收藏的妖典中探知过一二，妖典中曾记载，犼由旱魃修炼而成，善控火，性凶恶，喜食龙脑，乃龙之克星。</p>

僵尸修为旱魃已是罕见，而旱魃要修成犼，更是万年难得，一旦降世，必召灾祸。</p>

席玉不解，如此强悍的妖兽，即便是上界神祇，恐也难将其收服，怎会甘心受巫危行驱使？</p>

苍龙躲过犼喷出的炎火，犼再次朝它再次发出怒吼，它立即感受到滔天杀气与威胁。它早在身为白蛟之时，便听说过此物之厉害，传闻此物曾同时斗杀三龙二蛟，令世间妖兽闻风丧胆。</p>

可如今一见，虽觉这东西有些声势，心头却并不畏惧，于是便与它对吼起来。</p>

犼见状，立即朝它扑去，苍龙竖起龙鳞悍勇应战，然后仗着自己尾巴长，一尾巴抽在了犼的丑脸上。</p>

犼毫不示弱，扭头咬住它，将它从空中扯了下来。</p>

一龙一犼相撞，产生巨大的灵爆，山海伏妖阵岌岌可危。</p>

席玉的元婴早在他强行复位阵法时已经损毁，他感受到元婴即将消散，随即盘坐起身，借由白虺渡给他的灵力催动阵法，将山海印移进阵眼之中，彻底取代元婴支撑阵法。</p>

山海伏妖阵再次转动起来，席玉吐出几口鲜血，倒在水泡之中，眼前彻底陷入黑暗，人世的一切逐渐离他远去。</p>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空洞地望着虚空，喃喃道：“师祖、师父，弟子已竭尽所能了……”</p>

恍惚间，他眼前出现了一条路，师祖、师父和二位师伯的身影就在前方，他奔跑向前，却始终都无法追上他们，于是喊道：“等等我。”</p>

他的步伐变得短促，声音也透着稚嫩，像是回到了少年时候。</p>

前方之人停下脚步，却并未回头。</p>

他顿在原地，有些无措地望着他们，不敢靠近，又不敢离开。</p>

终于，师祖转身，朝他伸手道：“过来。”</p>

他立即奔上前，抓住他苍老而温暖的手，“师祖，别丢下我。”</p>

澹溟慈祥地抚摸着他的头顶，说道：“回去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p>

席玉紧握住他的手不放。</p>

他的师父谢晦回头，无奈道：“这么大了，怎么还粘着你师祖？”</p>

“师父。”席玉望着他，眼眶不由得发热，当初他离开时，他们都没来得及好好道别。</p>

谢晦有些不忍，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苦了你了。”</p>

两位师伯也转身看向他。</p>

正言还是那般严肃，“你就这般甩手走了，要你师兄一人如何撑起蓬莱？回去吧，此处还不是你该来的时候。”</p>

“真想跟我们走也不是不可以。”则夷笑道：“就怕你放不下。”</p>

席玉怔然，放不下什么？蓬莱、蜃境，还有……那个人，随即又想道，放不下又能如何？他已经竭尽全力了。</p>

就在此时，不知从何处传来钟声，敲得振聋发聩，随后席玉仿佛听见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p>

澹溟抬头望向来路，说道：“你尘缘未断，心愿未呈，来此一会就当是为我们践行，快回去吧，有人正等着你呢？”</p>

谁？席玉听着那声声呼喊，脑海中浮现一个女子的身影，她是……素月。</p>

是啊，素月还等着他去相见，他不能食言。</p>

谢晦捏了捏他的肩膀，“去吧，师父在天上看着你。”</p>

正言表情温和下来，“也替我向你师兄带声好。”</p>

则夷叹道：“各有各道，别再跟来了。”</p>

少年终于落下眼泪，然后逐渐长大，与他的师祖、师父和师叔们比肩。</p>

席玉抬手朝几人恭敬一拜，是谢恩也是道别。</p>

几人欣慰一笑，随后同时并指，将灵力注入他体内。</p>

席玉眼前一花，猛地下坠，耳边的钟声和呼喊越来越清晰，终于，他摔回俗世，重新感受到了水火交加的煎熬，听见了苍龙与犼激烈的嘶吼。</p>

在狂风怒号与熊熊烈火中，一团光自山海伏妖阵落下，将他包裹——是几位仙长残存在山海伏妖阵中的灵力。这些灵力顺着席玉的灵脉汇聚到丹府，为他支撑起一丝生机。</p>

他睁开眼，黑暗被天光驱散，他看清了空中的两道身影。</p>

是枯禅大师和素月，他们被挡在了山海伏妖阵之外。</p>

“席玉。”素月传声入阵，焦急唤道：“你快醒醒！”</p>

席玉蓄力，缓缓朝她伸出手。</p>

素月看见之后，狂喜地对枯禅喊道：“大师，他醒了，他还活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