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奏塔，传说之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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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1098年4月1日 7:00A.M</p>

天气：亚空间风暴</p>

地点：崔林特尔梅(帕维永)</p>

亚空间与现实的界限仅剩薄薄的一层膜，只需轻轻一戳，就能在泰拉大地的内陆炸一朵不下于焚风热土的大烟花。</p>

吉奥望着一步之遥的“界限”，心中五味杂陈。</p>

谁还记得他只是为了来崔林特尔梅找双子女皇谈天要权，方便影响大地局势的？</p>

原本邪魔作为他的底牌是掀桌子用的，结果局还没开，邪魔反而上桌吃饭掀桌子了。</p>

吉奥又环视四周，他信赖的四位“家人”站在他身后，没有人公费旅游不见人影。千米高空之上，他们与双子之塔的最顶端平行。</p>

“吉奥，不要愣神，那三只羊还在辛苦等着你呢！”弗莱蒙特见吉奥在路途的终点前停下，忍不住催促道。</p>

吉奥在一路上走走停停，浪费了不少时间，弗莱蒙特都开始怀疑这小羊羔子是叛逆期到了，才在大事上故意磨洋工。</p>

吉奥没有理会弗莱蒙特，他自顾自的俯视下方的城市，异常的颜色不断涂沫在画卷各处，大多是漆黑的墨迹。</p>

吉奥知道那些“墨水”是什么，是邪魔在现实留下的足迹，又或者是邪魔的残片。</p>

巫王从未打算隐瞒邪魔的存在，同样的，他也从未在意过崔林特尔梅的死活。</p>

巫王的行宫会带来多少恐慌，这些恐慌又会催生出多少实体，他不在乎。</p>

崔林特尔梅应该为莱塔尼亚燃烧，那么就该当作柴火一样烧掉，这份不计后果的决心，一直都被贵族们所称颂着。</p>

而双子女皇也不落下风，崔林特尔梅能够动用的高端战力统统被她们塞进了亚空间的帕维永，丝毫不在意军事力量缺失的崔林特尔梅靠什么阻拦邪魔的肆虐。</p>

想到这里，吉奥决心已定。</p>

“吉奥，带着金律乐章去帕维永，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p>

弗莱蒙特深知时间紧迫，所以他即刻发动突袭，丝线以音速缠住吉奥的手脚，他又发动放逐，要将对方强行拉进帕维永。</p>

巫术成功发动，但什么都没有发生。</p>

吉奥已将缠绕他的丝线末端切断，只留一个像素点停留在原地。</p>

按照放逐的原理，被切断的一个像素点的终点坐标不再是命结所在的荒域，而是断口处，即微不可察的距离。</p>

右手取出指挥棒，左手触碰藏在衣袍内侧的“小方块”，一块半透明源石置于其掌心。</p>

吉奥将左手伸到身前，指挥棒轻点，然后掌心朝下，张开。</p>

源石像颗大号的曳光弹，穿过巫王构建的信息态平台，在螺旋阶梯的中央不断下坠。</p>

与此同时，三位主领向后退行一步，利亚德作为首席向左挪步，眨眼间，四人组成“T”字型，将身为指挥家的吉奥拱卫在前方。</p>

弗莱蒙特看到经典的演奏阵列，自以为对面的五个小伙子要动手攻击他。</p>

巫妖誊录抬手轻抚自己的山羊胡，背手挺胸，他的影子在下一刻扩张，不存在的阴影分割成千万条丝线，交叉重叠——平台，“水面”，乃至无物的空间，都被蛛网般密集的丝线笼罩。</p>

漆黑的外表是吞噬光芒的体现。弗莱蒙特周遭的景象如镜子般破碎，分割的空间碎片被丝线黏连在一起，只待誊录轻轻一推，将领域中的一切打包送到亚空间。</p>

“我是不是表现得太慈祥了，让你们这群小崽子觉得能拳打工坊敬老院，欺负我这一千三百多岁的老人家了？”</p>

吉奥不言，只抬手拇指朝下，弗莱蒙特轻挑眉毛，皱纹扯动眼角，余光瞄向破碎的平台的下方……缓缓地瞪大双眼。</p>

先是一个小黑点，然后是鸡蛋大的房顶，视线中的建筑不断放大，螺旋阶梯像纷飞的碎纸屑，由远及近——</p>

平台及丝线都被轻易撕碎，碎镜子似的画卷被崭新的草木取代。</p>

一座生机盎然的高塔屹立在两界之间，生态之泉的乐手们自此脱离虚幻的平台，踩在切实的生命之上。</p>

扑通——扑通——</p>

生命在宣告。</p>

它的根扎在工业的炉火中，它的枝条缠绕在厚实的树皮旁，它的通道组织中涌动着精纯的源石液，在表皮透出澄黄的光亮。</p>

直至顶端，盛开的枝叶遮天蔽日，盖住帕维永窥视的一角，树顶的花瓣，为一人所绽放。</p>

“自然之塔，帝兹南特尔的骄傲�7�8”</p>

生命冠冕清唱结尾，帝兹南特尔的核心在异界的沃土上生长。</p>

自然之塔在躁动，本应在花苞中的数千枚种子已然散落，巨大的通天之木顺着种子所在的位置生长，缓慢而有力地包裹着整座城。</p>

“看来大家都找到了栽种的地点。”</p>

枝条顺利延展，生命冠冕便知晓作为“种子”的乐队都已就位。</p>

崔林特尔梅改建为帝兹南特尔的过程中，建筑布局未有太大的变化，若是有，自然之塔会自己塑造适合自己的环境。但那样太粗暴，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p>

吉奥收回打量下方城市的视线，转而看向瞠目结舌的老巫妖。</p>

“弗莱蒙特阁下，我在等候我的乐团，您又在等候什么呢？”</p>

是在等候死亡吗？</p>

吉奥在自然之塔的协助下轻易找到了弗莱蒙特的命结，并用自己的丝线勾住了他。</p>

生命冠冕不喜欢杀人，生命因外界因素意外死亡总会令人惋惜。但吉奥不是所谓的“超人”，原则并不是绝对的。</p>

把威胁家人的生命断送总是例外的好看。</p>

要亲手干掉自己的“老师”，吉奥不出所料地像个好学生那样兴奋起来，但他也像好学生一样被“家长”阻止了。</p>

吉奥的丝线被切开，弗莱蒙特的命结很快飞到了其它地方。</p>

“弗莱蒙特，与我合奏。”</p>

赫尔昏佐伦在上方呼唤他亦师亦友的知己，弗莱蒙特松了口气，在最后离开之前，他深深地看着吉奥，目光深邃，仿佛要将这位除些送他见众魂的小羊羔埋在心底，只待日后再做行动。</p>

“弗莱蒙特阁下，您这样盯着我可没有用，我的坟还轮不到阁下去开派对。”</p>

吉奥静待弗莱蒙特走上帕维永，中途只像雕塑那般目送他的离去。</p>

弗莱蒙特一走，吉奥身后的四个师弟师妹就火速凑上前来了。</p>

利亚德紧锁眉头，他的语气自游戏开始以来前所未有地凝重：“吉奥，这是怎么回事？上方的建筑群是帕维永吗？”</p>

“啊！我路上没说吗？”吉奥自作疑惑地反问。</p>

萨利亚像敲木鱼一样敲着架子鼓，好心提供了台阶：“大师兄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儿呀！来的路上您只顾往下面看了，是一个子儿都没提吧？”</p>

“我好像是忘提了，那我长话短说。”</p>

察觉到利亚德危险的眼神，吉奥干脆了当地总结道：“大家就当空间稳定锚爆炸，帝兹南特尔在邪魔袭击下开展首都保卫战吧！”</p>

一句话丢给利亚德让师弟自己调整状态，吉奥正色向前，踏上更高一层的阳台，把视线投向帕维永，投向荒域的边缘。</p>

赫尔昏佐伦的法术在千塔万楼间流转，弗莱蒙特在调整其余八卷金律乐章的副本，莉泽洛特与希尔德加德的二重奏近乎天衣无缝，金律法卫与残片厮杀，高塔术士为其点缀。</p>

吉奥不禁为此感慨：不愧是莱塔尼亚的皇帝。</p>

三人的乐声引领着帕维永的每一粒尘埃，所有莱塔尼亚人的灵魂都在乐曲下歌唱。</p>

真是“伟大”到让我想吐出来了。</p>

“你是如何铸就这座高塔的？”</p>

有人在耳边轻语，欣喜且骄傲，吉奥知道，这是自己的便宜爷爷在向自己问话。</p>

铸就高塔的方法很简单：只需往源石中编辑自然之塔的信息，再把编辑好的源石活化丢到更多源石中，等待充当启动子兼终止子的源石将事物转录出来就好了。</p>

这对初步解明源石本质的术士而言是再简单不过的应用了。</p>

“莱塔尼亚的皇帝随身携带高塔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你难道做不到吗？”</p>

吉奥开始装傻充愣：“炎国那边的掌中楼阁不是能批量生产吗？我只不过带座高塔，比起大炎天师们，甚至称得上磕碜。”</p>

赫尔昏佐伦的话语带着笑意：“一点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他们走不到你的层次。”</p>

“那你还真看得起我，可我才几斤几两。只不过是被卡兹戴尔推着上的皇帝，我手底下的乐团甚至还只是刚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哪能和对制度上下其手的三位相比？</p>

修改乐章，九月革命，都是对莱塔尼亚产生深远影响的大事件，我一个没什么功绩的无名皇帝可不敢与您三位传说并肩，也就只能在三位脚底下打打下手。”</p>

好似未听出吉奥的讥讽，赫尔昏佐伦继续劝道：“你虽然对我们抱有敌意，但我明白，你也承认莱塔尼亚是你的故乡。克鸿纳德思利贡，莱塔尼亚需要你，她需要你这名异界的孩子保护她，为她抵御浪潮。”</p>

吉奥开口呛道：“你是指让邪魔啃掉整座城市的生命吗？你到底在保护什么？”</p>

赫尔昏佐伦平静地陈述：“你会保护他们。”</p>

这明显是诡辩的回答令吉奥愤怒，他向巫王质问：“如果我没有保护呢？”</p>

“我一直在看着你。”赫尔昏佐伦接下来的话语中听不出贬低，也不见得赞扬，“你的信念，很不错。”</p>

吉奥沉默了。</p>

但他的愤怒从未消失，他只是明白了赫尔昏佐伦的品性，失去了发泄的欲望。</p>

吉奥平静地开口：“如果我没有来呢？”</p>

赫尔昏佐伦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大概在思虑措词，但吉奥不需要答案。</p>

“就像瓦瑟领的选帝侯，其实即使施彤领和崔林特尔梅在邪魔的阴影下灭亡，你也能让他们成为你手上的信息。因为不论死活都能发挥作用，所以你根本不在乎吧？”</p>

吉奥点出了巫王的目的：“你与我说这么多，虽然我很想当成爷爷对孙子的关心，但我不缺爱，只好可惜地承认是你劝我一同抗敌的试探了。”</p>

赫尔昏佐伦大方承认道：“你猜的不错，那么，克鸿纳德思利贡，你的选择呢？”</p>

“大人都喜欢对小孩问些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吗？”</p>

回应他的是少有的亲切：“我只是不安罢了。”</p>

“你也会害怕？”吉奥好奇道。</p>

“没有人不会害怕，但我对它们的百般态度中不存在后退。”像是特意纠正，赫尔昏佐伦认真地解释。</p>

“哦，到此为止吧，有人来了。”</p>

克鸿纳德思利贡与赫尔昏佐伦的对话到此结束，有意料之外的人出现了。</p>

两位萨科塔在帕维永中穿行，其目标直奔吉奥所在的入口。</p>

对于他们的到来，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态度。</p>

莉泽洛特惊讶于珂拉等人的失败，希尔德加德则是安抚说：钉子只是对亚空间粗略研究的产物，失败怪不了执行人。</p>

赫尔昏佐伦毫不在意，不论是被控制还是因个人意志来此，只要阿尔图罗能在此刻发挥作用，他就不会施加干涉。</p>

而吉奥自然是惊讶。</p>

邀请吉奥的入口成为阿尔图罗和费德里科的出口，两从相继离开帕维永，踏上自然之塔。</p>

“阿尔图罗小姐，您这是？”吉奥赶忙迎上前去。</p>

阿尔图罗站定，狡黠地笑道：“我可是一直眼馋阁下的乐团，不咬一口不罢休呢~”</p>

吉奥闻言哭笑不得的回答：“那我也该回应阿尔图罗小姐不懈的渴求，不然不好收场呢。”</p>

阿尔图罗优雅地行礼：“那我会用一场专为您服务的演出作为对阁下慷慨的回报。”</p>

“喂，你们，别再玩儿贵族之间的过家家了！”高塔之上传来弗莱蒙特的斥责，“快把金律乐章送上来，只剩最后一个副本了！”</p>

——</p>

《学院区网络调查——第五话》</p>

纳兰子爵的打工人，半岛郡的面包店老板，卡兹戴尔的官方信使——约翰·史密斯！</p>

于今日回到他忠诚的诗人大腿下！</p>

“呜哇哇——师傅救我呀！”</p>

约翰百米加速，飞速前扑，一把抱在自家师傅的小腿上，哭得那叫一个稀哩哗啦，简直是被坏女人调戏的小女子。</p>

诗人无奈地抬腿，把抱在脚踝上的约翰一块提到半空，让倒霉徒弟正好能站在地上。</p>

这一波操作，熟练度感人，一看就没少做。 诗人紧接着问道：“约翰，我不是让你看店吗，跑这里有什么事要做吗？”</p>

“这个，师傅，说来话长……”</p>

“那就长话短说。”</p>

“总之，我先关了门！”见诗人满意点头，约翰这才继续诉苦，“师傅你才走没半分钟，那巫妖就来找我了，让我给她替班，不然，不然……”</p>

“用洋葱喷你眼皮？”诗人把上一次的酷刑抢答上了。</p>

“把光学迷彩的蜘蛛放我被窝里！”</p>

[(3号都市世界)招募有洁癖的助手(温蒂)：畜生啊！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人！]</p>

[(7号工口世界)盐巴脑壳烤土豆：我好像知道是谁干的了，@导师的牛马学徒]</p>

[(3号都市世界)超级威猛先生（杰斯顿）：那就购买杰厕灵系列杀虫套装吧！]</p>

“傻孩子，你不会往床上铺一层塑料薄膜吗？”</p>

“师傅！你好聪明呀！”</p>

分明是你太蠢了！别一副崇拜的样子，拉低我的形象。</p>

解决徒弟的难题(难视)，诗人摊手示意约翰立刻放开他，随后对正在用纸巾擦脸的小徒弟介绍道：“这位是尤里卡小姐，我的客户，是来探究情报网络构成的。”</p>

“我懂我懂，师傅你就瞧好了，作为百位职业大奖赛的冠军，没有人比我更了解物流网络。”</p>

“难道不是因为其他参赛选手莫名其妙全进了局子吗？”(拗哭者骑士团：勿cue)</p>

“其他人进了局子和我体验了百种职业有什么关系？”</p>

诗人与约翰一唱一和间，三人移步到接待室后的工作室，由错综复杂的传送带和智能圆桌们构成的文件收录室。</p>

尤里卡随手取出一张信纸，把镜头朝向纸张，目夹在下一刻聚焦在文字上，然后尴尬地放下了信纸。</p>

一团团的点阵图，根本看不懂嘛。</p>

约翰显然是注意到了尤里卡的小动作，大声咳嗽两声，吓得尤里卡在智能椅上缩成一团。</p>

“这位网络主播，那些可都是机密情报，私自传播会被信使找上门，丢到源石巢穴当虫袋哦~”</p>

尤里卡听完呼吸一窒，小仓鼠哪里见过这场面，登时畏畏缩缩地站起身，几步跨出，在正太面前摆出士下座的姿势，当然，没有让镜头看见。</p>

“非常对不起！”</p>

“没事，量你也看不懂电码。”约翰悄咪咪地躲过诗人要扭他耳朵的手，得意地解释说：“这些信件是从军队的毕业生那寄来的，大多是用个人加密方式，不配合附带的解码本是绝对看不懂的。”</p>

诗人没扭到耳朵，只好用眼神警告约翰不准再向客户开恶劣的玩笑，便扶起腿软的尤里卡，协助她站稳，又把移动终端和自拍杆物归原主。</p>

尤里卡小声道谢，诗人随意应下，转头对“乖”徒弟命令道：“把这里介绍一下，长话短说。”</p>

自知再找乐子就会当众挨锤，约翰老实向尤里卡介绍起此处的功用：“这里是翻译室，或者校内翻译部，负责把各种各样的文字载体翻译成萨卡兹语，然后递交给审议会，审议会确认信息真实性和等级后，就会按公共情报或私人情报挂到情报网络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