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洞房花烛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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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听闻女子多变，想来是真的。万俟君酌暗暗想着。</p>

“你是不是也觉得太亮睡不着？”</p>

“嗯。”</p>

“要不我们把这跟柱子似的的红烛灭了，如何？”</p>

訾尽欢的眼睛亮亮的，撑着脑袋看向床榻问：“可以吗？”</p>

万俟君酌蹑手蹑手地将一屋子的红烛吹了个干净，就在最后一根红烛熄灭时，屋子变得雾蒙蒙的，只剩一轮月色浅浅照亮着。</p>

“国主，红烛不可熄啊！”屋外传来宫人的声音，“大婚之夜红烛熄灭，乃是不详。”</p>

紧接着，一群宫人在门口叫唤，万俟君酌无奈，只得再次将红烛点上：“好了好了，我再点上还不行嘛？”</p>

烛光再度替上月光，将屋子照得分外明亮。</p>

訾尽欢见他身为国主，还一副怕天怕地的模样，觉得甚是好笑，不禁笑出声：“你不是国主吗？这么怂做什么？”</p>

“不许嘲笑我。”</p>

见他背对着，像是小朋友在发脾气，訾尽欢又说：“要不我们说说话吧？”</p>

“好啊，你说。”</p>

“你叫什么名字？”</p>

万俟君酌气得转过头，横眉瞪目：“你连自己嫁给谁都不知道？”</p>

“我知道啊。”訾尽欢心虚，“不就是雪国国主嘛。”</p>

“万俟君酌。”</p>

“哦，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吗？”</p>

“我当然知道，訾尽欢！你自己没好好做功课，别以为旁人也像你一样。”</p>

“好吧好吧，换个话题。”</p>

“你在狻猊族时，别人都怎么叫你？”</p>

“嗯……师兄会叫我师妹，簪花她们叫我圣女，族长会唤我阿梨。”</p>

“阿离？分离可不好！”</p>

“是梨花的梨，我最喜欢梨花，最爱吃梨子。”</p>

“阿梨，那我以后也叫你阿梨。”</p>

“随你。”</p>

“你比我小，若是你不习惯叫我夫君，可以先叫哥哥。”</p>

桌案上烛光闪烁，訾尽欢隐约能瞧见烛光里的人，她有点担心：“如果我没有娃娃，那岂不是无法为王室绵延子嗣，其他人会允许吗？”</p>

“无妨，我还有几位堂弟，大可培养他们继任雪国王位，要是再不行，也可在国内挑选能人带领雪国，绵延子嗣当然要交给想要子嗣的人绵延，你不喜欢，就不用。”</p>

“听说太傅大人还为你挑选了几名侧夫人，我想说她们或许愿意呢？”</p>

“没有侧夫人，只有你一人。”</p>

“啊？”訾尽欢吓得从床上爬起。</p>

“我父王一生只有母后一人，我那几个叔父亦是如此，我自然也是如此。”</p>

“那我岂不是害了你？”</p>

“为什么这么说？”</p>

“我知道族长是为了保护我，才将我送来这王宫，寻求王室庇护，那岂不是我白白断了你的良缘？”</p>

“当然不会，等过段日子狻猊族安定，你不就可以回去，我也能再娶不是？”</p>

“也是。”</p>

“你啊，就安安心心地呆在这儿，玩上几年。”</p>

訾尽欢觉得甚好，没有族长整日监督，她能自由自在地玩乐。</p>

见她高兴，万俟君酌暗暗地念道：“我才不另娶呢！哼！”</p>

“如今正是春天，梨花都开了，明天我带你出宫玩，好不好？”</p>

“可以吗？可以吗？”还是那个一听到玩，就欢呼雀跃的小朋友。</p>

“当然可以，我可是雪国国主，说话算话。”</p>

“谢谢国主哥哥。”</p>

“不客气不客气。”</p>

哪知万人之上的雪王也不是天不怕地不怕，次日梳洗完毕，两人便被许太傅叫去……</p>

读书！</p>

“又读书？”訾尽欢穿着一身桃粉色衣衫，还特地画上花钿，正准备出宫踏春。</p>

还有那狻猊族圣女的陪嫁竟是……堆积成山的书籍！</p>

狻猊族专门陪同圣女读书的长老端庄行礼：“国主，族长特命人将圣女要读的书作为嫁妆搬来，还劳烦辟一处宫殿专门用以存放书籍，确保圣女能日日研读医书。”</p>

訾尽欢的嫁妆颇为丰厚，刚入城时，引得百姓围观，纷纷谈论着那如长龙般的嫁妆队伍，恨不能从宫门延伸到城门口，哪知竟全是书？半点金银财宝也不见。</p>

“按着圣女的聪慧，想必一年半载定能悉数掌握，届时我再回族中重新调派。”</p>

訾尽欢看着成山的书籍，咽口水：“一年半载，读完这座山哪。”</p>

“族长的意思是，背完。”</p>

“不可能不可能。”</p>

“族长说从前圣女在族中喜好藏拙，如今既已不在族中，没有方道生那帮人，圣女不必藏拙。”</p>

“有没有一种可能？不藏拙我也读不完。”</p>

万俟君酌望着比宫中藏书阁还要多的书籍，讪讪而笑：“这……哪来这么多书呀？”</p>

“回禀国主，这里大部分都是医书典籍和过往治病的诊疗记录，还有一些是圣女喜爱的下蛊及下毒之术。族长还说圣女不喜佛经，这一年可暂且搁置，先学医术。”</p>

“喜爱下蛊和下毒？”</p>

訾尽欢眨巴着眼睛笑：“谈不上喜爱，就是闲来无事研究一二。”</p>

万俟君酌眼见狻猊族长老没有放过圣女的打算，当机立断，准备叛变：“太傅大人，我……我是不是该去上朝了？”</p>

许太傅恭敬有礼：“近日国内无事，臣替您告了七日假，国主可与君夫人一道安心读书。”</p>

“我就不用读这些医书了吧，况且这些都是人家狻猊族的，咱们不能偷学人家的本事不是？”</p>

长老一派坦然：“医道乃是天下人的医道，人人皆可学之，国主自是可以。”</p>

“我谢谢你。”</p>

许太傅接腔：“若是老臣没记错，藏书阁的书您还没读完四一吧？”</p>

“好吧，我读。”</p>

訾尽欢揪着他的衣袖，小声：“真读呀？”</p>

“小不忍则乱大谋，大丈夫不逞一时之勇。”</p>

“我又不是大丈夫。”</p>

訾尽欢要走，长老上前拦在她面前：“簪花，稻收，给圣女研墨。”</p>

簪花笑得灿烂，极其积极，招呼：“圣女，快过来念书。”</p>

“你还真是喜欢读书。”訾尽欢见簪花一脸欣喜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但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只能碎碎念着坐下，捧起一本医书。</p>

万俟君酌坐在殿内另一侧读治国之书，两人相对而坐，许太傅公务在身，早早离去，倒是长老们在旁边一边写文一边陪伴圣女。</p>

没一会儿，訾尽欢就将两条腿摆在椅子扶手上，身体则靠在另一侧扶手，毫无形象。</p>

长老出言提醒：“圣女，请坐姿端正。”</p>

訾尽欢给簪花使眼色，簪花立刻了然，出言：“长老有所不知，我们家圣女一向如此……如此不羁，若是端端正正的，只会读不进书，这些族长也是知晓并且允许的。”</p>

另一位老沉些的长老起身：“我等在此恐影响圣女进修，晚些时候我等再来查阅圣女研读成果，现下我等暂且告退。”</p>

“嗯，长老们辛苦。”</p>

待长老们退下后，屋子里只剩他们两人还有簪花稻收。</p>

訾尽欢又读了一会儿书，觉得甚是无趣，撑着脑袋差点睡着，簪花碰了她的胳膊：“圣女，你很困吗？”</p>

“当然困了，昨晚那红烛燃了一夜，你知道我的，那么亮堂，如何睡得着？”</p>

“委屈我们家圣女了。”</p>

稻收露出同情的目光：“真可怜。”</p>

簪花不知从哪变出的茯苓糕：“圣女要不要吃些糕点再睡？”</p>

“知我者，莫若簪花是也。”</p>

稻收委屈：“什么呀？这火还是我烧的呢？”</p>

訾尽欢摸摸她的头，用茯苓糕塞她的嘴巴：“稻收最好，稻收最好。”</p>

稻收美滋滋地吃起茯苓糕，訾尽欢推了推簪花的胳膊：“你去问问，他要不要吃？”</p>

簪花端着盘子，去往另一侧，问：“国主，我家圣女问您，要不要尝尝茯苓糕？”</p>

万俟君酌抬首，浅笑：“也好。”</p>

他品尝完茯苓糕，转向另一侧，正打算说点什么，就见到对面人已经趴在书案上，呼呼大睡，见状他只是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p>

“圣女她……有些累了，往常很是勤勉的。”</p>

万俟君酌眼珠微转，挑眉：“勤勉？无妨，你去照顾阿梨吧。”</p>

“是。”</p>

天气晴朗，天光正好，藏书阁内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柔和而温暖。</p>

长老们进来抽查功课，万俟君酌见了，朝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不要搅了她轻柔的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