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名琴飞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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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九灵分别后，没怎么说话的万俟君酌，问道：“有什么蛊术是只有你知道的吗？”</p>

“你怎么也问这些？”訾尽欢面色略显严峻。</p>

“我也僭越了？”</p>

她不说话，自顾自地往前走，万俟君酌看出她在生气，打圆场：“我就是觉得那些讲蛊毒之术的书我不是也看过嘛，好像也没什么不能学的。”</p>

“有些能学，有些不能学。”</p>

“哦，要是我想问哪些不能学，你是不是会更生气？”</p>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问？”</p>

“人嘛，好奇之心挡不住啊。”</p>

“其实……你已经学了。”</p>

万俟君酌想了好久也没想出来，跟上她，摇着她的胳膊：“你都说了，就干脆都告诉我嘛，求求你了，我什么时候学过？”</p>

“我教你吹的箫，让你莫要使外人知晓，便是蛊术之一，那谱子族中许多人都知道，只当它是寻常谱子，不过极少人能学会，故而无人能研习蛊术。”</p>

“那我会那些曲子，然后呢？怎么使用？不如你教教我？”</p>

“我不会，我也没用过。谱子是族长给的。”</p>

“原来如此。”万俟君酌似乎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外人不可学，狻猊族禁术，你……从一开始就教给我了？阿梨对我真的不是一见钟情吗？”</p>

“你少胡说，那曲子很少有人能学会，那时你数落我琴弹得不好，我本是想向你炫耀，以为你学不会，没曾想你一下子就会了，我也没办法。”</p>

“原来我这么聪明。”</p>

“你本来就资过人。”</p>

“既然我这么聪明，我肯定不相信你是为了赌气炫耀才教我，你一定是因为……”</p>

“不是因为一见钟情！”訾尽欢急忙否认。</p>

“是因为日久生情。”</p>

“我没有生情！”她死活不肯承认，脸气得鼓鼓的，像是一只嘴里塞满糖果的小兔子。</p>

“你说没有就没有吧。”</p>

“君酌哥哥，很多事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族长说圣女动情是大祸，还有那些不可外传的曲调，都说一调起，万物亡，我不知道会不会真如传言般可怕？但我会害怕。”</p>

“万物有情，情起而深，岂是人力可以阻挡？至于那安魂箫声，曲调起，可安魂，魂灭则万物灭。我们活着，不知将来，唯有过好今朝，不留遗憾，对吗？”</p>

“嗯。”</p>

“那……我背你回家。”</p>

“干嘛背我？”</p>

“你今天背了那么多竹子，一定很累吧。”</p>

她确实有些疲累，只是没表现出来，背上酸疼也没和他说过，他竟什么都知道。</p>

“不要，你够辛苦了。”</p>

万俟君酌迈步到她前面，擒住她的手，三下五除二地将人背起，嘴上说着：“能背着我家阿梨，我是半点也不觉得累。”</p>

訾尽欢拿他没办法，只说：“你要是累了就放我下来。”</p>

“不累不累，轻松得很。”</p>

不仅不累，他还背着她一连转了好几圈，一副得到了全世界的模样，志得意满，英姿勃勃。</p>

第二日，两人买了不少东西，前去看望老汉，并为其加固屋顶。</p>

老汉挑三拣四，趁着万俟君酌修葺屋顶的功夫，一直使唤訾尽欢干活，帮他洗衣缝补，生火做饭，她倒是没什么怨言，一一照做。</p>

“小丫头，不觉得老头子我是在无事生非吗？”</p>

她挑水盛满整个水缸，脸颊红扑扑的，笑道：“无事，您一个人生活没那么方便，我们既然来了，便帮您多做些。对了，我还替您上报了官府，日后会有人来帮您挑挑水，砍砍柴，还有修理房子。”</p>

“你倒是想的周到。”</p>

“您先休息，一会儿我给您做上几道我的拿手菜。”</p>

“你做这些，是不是想要那把琴？”</p>

訾尽欢急忙摆手：“不不不，那把琴是您的心爱之物，昨日我不仅见过还有幸弹奏过，已是十分满足，不敢再奢求其他。”</p>

正午时，万俟君酌将屋顶加固完成，便来吃饭，看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无奈：“你就不能做点别的吗？”</p>

“全鸡宴，很好吃的。”</p>

辣椒炒鸡肉，鸡汤，烤鸡，还有蒜香鸡翅，可不是鸡的盛宴。</p>

话虽如此，訾尽欢还是觉得过意不去：“老先生，实在是家中有酷爱吃鸡，所以……我吧……只会做这个。”</p>

谁知老汉吃得津津有味，根本停不下来，啧啧称赞：“太美味了！”</p>

见此反馈，訾尽欢立马趾高气昂起来：“人家老先生都说好吃，你怎么那么多意见，不想吃别吃，可没人求你呢。”</p>

“好吃好吃。”</p>

临走时，老汉指了指那把琴：“拿走吧。”</p>

“不不不，我们不能要。”</p>

“老人家半个身子已经进了棺材，留着也无用，既然你们喜欢便拿走吧。”</p>

“可……”</p>

“即便是名琴，也得有人弹奏才行，要是随我进了棺材，无论是它是何种名琴，也不过一块朽木罢了。”</p>

“那多谢先生。”</p>

后来在村民们口中，才慢慢拼凑完这位老汉的故事，年轻时他曾娶妻，还育有一女。那年大雪，尚在襁褓中的幼女生了重病，家中无甚积蓄，夫人便求他卖了那把琴为女儿治病，他这个人爱琴如命，终是不肯，再后来他那样高傲的人，竟去了乐坊为人抚琴作乐，总算赚到些银两，可为时已晚，女儿早已没了呼吸，生生冻死在了那个雪天，而他的夫人积郁成疾，自此一病不起，没多久也离开了人世，独留他一人。</p>

如果他的女儿能够长大，该是和訾尽欢差不多的年纪，直到将死，他才终于意识到女儿的命远比这把名琴来得重要，如果可以再选一次，他愿意放弃一切，只为换女儿回来，所以才将那把又爱又恨的琴赠了出去。</p>

訾尽欢抚摸着那把名琴，想起村民们说的话，只觉怅然。</p>

“你原本想要这琴做什么？”</p>

“佳儿和柳先生喜欢，我本想得了这琴，为他们陪葬。”</p>

万俟君酌笑了笑：“那怎么这么些天还没拿去？”</p>

“你这个人呢，也爱琴，可得了这名琴后，为何不想着弹上一曲，看看这所谓名琴与普通古琴，是不是真有不同？”</p>

“我……不是琴痴。”</p>

“你是怕自己一旦碰了这琴，就再也舍不下它吧。”</p>

“没有。”一边说没有，一边不忘点头。</p>

訾尽欢大方说道：“送你了。”</p>

听到这绝佳的消息后，某人喜上眉梢，却故作忸怩：“这不好吧。”</p>

“老先生说即便是名琴，也要有人弹奏才行，若是就这么陪了葬，岂不是辜负了这把绝世好琴？”</p>

“夫人能想通，为夫甚是欣喜。”万俟君酌早就按捺不住，抚上琴，“果然不同凡响。”</p>

“高兴吗？”</p>

“高兴高兴。”此刻若是他身后长了尾巴，定是摇得十分欢快。</p>

“切~明明很想要，还不说。”</p>

“夫人的东西，当然得由夫人定夺。”</p>

他本就琴艺绝佳，再加上飞瀑在手，曲调更能直击人心，引来不少人围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