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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泠从未感觉到自己如此之饿。</p>
先前的饥饿感是来自灵魂的渴望，而纯净灵蕴为他再造了一副肉身，他也深切体会到了极致的饥饿。</p>
饥渴来自他浑身上下每一条经络，每一丝肌肉的纹理，充斥在他外露的脑髓中。</p>
他的肌肤都未生长完全，俊秀的面容尚未可见，红肉包裹下的白骨上，率先生出了一口尖牙。</p>
诸神被掀起的风暴在他身边肆虐，纯粹而暴虐的灵蕴却无法靠近他分毫。</p>
他的周身似乎被撑起了无形之墙，使得来自诸神的灵蕴被拒之千里。</p>
漂浮在他头顶的黑袍之人依旧负手而立，覆盖容颜的迷雾使得他看上去是那般平静。</p>
“吃快些，阿泠，吃快些。”</p>
心尘的语气就像是在哄一个饥饿、仅靠本能进食的孩童，万年不变的平淡嗓音中，头一次带上了些许期盼和温柔。</p>
然而长孙璃并不这么想。</p>
她站在兽神宽大的额顶，单手把着祂弯曲长角。</p>
灵蕴化作的白衣被混沌中的风暴向后扬起，她满脸震惊之色，无法想象那个啃噬神灵残躯的人形血肉就是阿泠。</p>
她实在无法把记忆中那个少年和眼前那只“怪物”联系到一起，直到她从兽神口中得到了肯定的答复。</p>
长孙璃实在担忧阿泠，于是便请求兽神尊，带她前往阿泠所在。</p>
说来也怪，她和她母亲所侍奉信仰的这位神灵，比她想象的更加平易近人。</p>
她并未多费口舌，也未如同寻常信徒一般卑微祈求，兽神就毫不犹豫地带着她闯进了灵蕴风暴中心。</p>
就好像她说什么，兽神尊就会照着做。</p>
方才到此地，长孙璃除了万分惹眼的阿泠之外，还看到了阿泠师父，以及擎在混沌中的九根鳌足。</p>
“他们在保护他‘进食’。”她的脑海中响起兽神的音声。</p>
长孙璃这才注意到，在鳌足的尽头，混沌遮蔽之处，似有庞大身形若隐若现。</p>
兽神保护她不受灵蕴风暴和诸神哀鸣的影响，因此她才能安稳地思考这一切。</p>
她很快就明白了当前的情况：心尘和九根鳌足的主人在保护阿泠，并牵制诸神不靠近他，打扰他啃噬芒神的残躯。</p>
“我们就在此地，不用靠近了。”</p>
似乎是早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兽神抢先说道。</p>
长孙璃看向鳌足的尽头，她从未见过此等奇景，传说中的神灵齐聚混沌之中。</p>
虽不可视见祂们的真容，但光凭被搅乱成暴风的混沌，以及混沌中若隐若现的巨大触须等物，她也能想象得出混沌那头究竟是何等伟岸的存在。</p>
她不仅心想道：“只是不知道，这九根鳌足的主人究竟是哪位神灵，居然能靠一己之力牵制诸天神灵？”</p>
长孙璃还未出言询问兽神，只见九轮赤月忽现身侧。</p>
耀眼的赤色月光让她无法忽视，她转头直视，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敌意。</p>
她浑身瞬间都紧绷起来，碧玉的鳞片顿时覆满她的双手。</p>
兽神也感受到了九轮赤月中蕴含的敌意，祂挪动山岳般的兽首，使得长孙璃离赤月更远一些。</p>
随即震天兽吼冲散混沌，兽神向赤月之目的主人发出警告。</p>
长孙璃感受到敌意散去，但九根鳌足和九轮赤月的主人还在那里，投向她身的视线也并未消退，只是兽神的警告让她收敛了一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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