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倘若尸体会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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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昨天查那张花笺，可有什么进展？”贺境心问。</p>

宋钺道：“找到了送花笺的人。”</p>

田成之死，乍然一看像是待在惊蛰包房里的王明远干的，毕竟绳子是从惊蛰包房里拉出去的，但微妙的是，王明远并没有杀人动机，他根本不认识田成，宋钺也去查过，田成和王明远的确没有交集。再加上那张花笺，明晃晃的在证明，王明远是被人约到惊蛰包房的。</p>

如此看来，这是个非常粗劣的栽赃嫁祸。</p>

宋钺追着花笺这个线索去查，先是查出这个花笺是雅韵楼的小丫鬟春杏送过来的，王明远是个远近闻名的纨绔，他身边的青竹是个贼机灵的小伙子，为了替主子排忧解难，在王家的下人里，很是拉拢了几个，尤其是门房上的。</p>

春杏自然不敢到大门口去送花笺，她绕到王家的小门，小门上当值的那个小厮和青竹关系好，没少帮王明远留门，一般狐朋狗友，或者是红颜知己要找王明远，都是通过这小厮。</p>

春杏将花笺交给小厮，言明了一定要交到王明远手里的，为此还给了小厮一块碎银子。</p>

小厮得了好处，自然把事情办的妥帖，他把花笺给了青竹，青竹一看就知道是红韶街上的哪个姐儿约王明远呢。</p>

宋钺并没有自己去雅韵楼，他让捕快去了，若是他去了的话，说不准还能和贺境心一起看沉鱼娘子跳舞呢。</p>

捕快去了雅韵楼，他并没有直接去找春杏，而是先旁敲侧击了一下，得知春杏是花魁娘子沉鱼的丫鬟。捕快找到春杏，春杏看起来十分害怕，在得知捕快是为了她前两天送的那张花笺时，春杏松了一口气，也没用捕快盘问，直接倒豆子地就说了，那花笺倒不是沉鱼让她送的，而是雅韵楼里一个叫荣娘的姑娘去送的。</p>

为什么愿意帮忙跑腿？</p>

嗯……主要是荣娘给的太多了。</p>

“肯定是想要借用我家姑娘的名头啦。”春杏道，“若是王家那位小少爷，知道是姑娘身边的丫鬟去送的花笺，肯定以为是姑娘约他呢。”</p>

这种操作并不新鲜，楼里的姑娘为了自己的将来谋划，多的是手段。</p>

“确定是她送的？”贺境心问。</p>

宋钺点头，“捕快确认过好几遍，那荣娘让春杏跑腿的时候，好几个人看到过。”</p>

贺境心：“那荣娘带回县衙了吗？”</p>

宋钺却摇了摇头，“没有，昨天荣娘并不在雅韵楼，说是被请到大户人家去唱曲儿了，但奇怪的是，捕快去那户人家寻人，那户人家却说荣娘已经离开了。”</p>

“人不见了。”贺境心有一种意料之中的感觉。</p>

宋钺：“是的，捕快带着人还在寻找荣娘的下落。”</p>

“她失踪之前去的是哪家？”贺境心问。</p>

宋钺道：“是风家。”</p>

风家也是关陇世家之一，只不过比不上风头正盛的王家和崔家而已。</p>

昨天风家宴请宾客，请了荣娘去唱曲儿助兴。</p>

荣娘唱完之后，就坐着小轿，被送走了。当时也不少人看到了这一幕。</p>

只是奇怪的是，荣娘并没有回到雅韵楼。</p>

线索一下子就卡在了这里。</p>

就在这时，张满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贺大师！贺大师，那天你带回来的那个人，那个鸢娘，她来了！”</p>

贺境心有些惊讶，她昨天还在雅韵楼里打听鸢娘的事来着。</p>

此时，县衙后院的小亭子里，鸢娘身上穿着一身虽然打了很多补丁，但收拾的很干净的衣裳，石桌上放着一套叠的整整齐齐的衣裳，就是那天鸢娘醒来时穿着的那件。在衣服的边上，还放着一只小篮子，篮子里放了几样点心和蜜饯，花篮子里还放了一把扎的很好看的木香花，想来这是谢礼。</p>

贺影心坐在一边，双手扒拉着石桌台面，下巴搁在石桌上，乌溜溜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鸢娘。</p>

鸢娘本来想送还了衣服，留下谢礼就离开的，她这样的人，哪能在县衙逗留呢，她如今不是个体面人。</p>

哪想到那个小娘子无论如何都不让她走，还叫来了这个小姑娘盯着她，自己拔腿就跑了。</p>

贺境心和宋钺还有张满走进后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被贺影心盯得有些坐立难安的鸢娘。</p>

鸢娘见到来人，连忙站起来，她有些局促地行了个礼，“奴见过宋大人，宋夫人。”</p>

“不必多礼。”宋钺道。</p>

鸢娘低着头，她额头上的刘海留的长，想要挡住额头上大片的烧伤，“奴是来感谢大人和夫人的救命之恩的。”</p>

“坐吧，举手之劳而已。”宋钺道，“不必如此。”</p>

宋钺和贺境心在石凳上坐下，鸢娘张口想说离开的话，就这么卡在嗓子里，这伙人明显不想她走，并且像是想要和她唠唠嗑的样子。</p>

鸢娘：……</p>

鸢娘有点慌啊。</p>

“你叫鸢娘，曾经是雅韵楼的花魁娘子。”贺境心冷不丁开口。</p>

鸢娘蓦的抬起头看了贺境心一眼，贺境心冲她笑了一下，“唐突了，主要是当时那些围观的百姓态度太奇怪了，没忍住问了一下你的事。”</p>

“夫人知道了……奴是个不干净的人。”鸢娘的手，忐忑地搓着自己的衣角，因为用力，她手背青筋都浮起，“对不起……我……那套衣裳多少钱……”</p>

鸢娘的声音都在发抖，她脑袋里嗡嗡作响，那点侥幸被揭穿，她好像成了骤然出现在人群里见不得光的鬼怪，无处遁形，“对不起……”</p>

“不必如此，我问过温大夫，哦，温大夫就是救你的那个大夫。”贺境心见她这般，多少猜出她在想什么，“你并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我们都知道，你不必紧张。”</p>

“是啊，你别害怕。”张满也道。</p>

鸢娘慢慢地放松了一些。</p>

“我想见你，其实是想让你替我解惑。”贺境心道。</p>

鸢娘脸上露出一丝讶异之色，“夫人想问我什么？”</p>

贺境心：“那天，你似乎很着急，天香楼外面的时候，你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我。”</p>

鸢娘的身体再次僵硬了一瞬。</p>

贺境心：“后来我们在天香楼里，吃完饭之后，我站在窗户边上透口气，正好从那里可以看到那座桥，我看到你跑上桥，好像在找什么，然后就走到了桥边上，直接跳了下去。”</p>

“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要跳下去吗？”</p>

“还有，在天香楼外面，你那么着急是要去哪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