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0 章 别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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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p>

顾盛酩离开顾府，独自前往迎春阁。</p>

感应到他的气息，迎春阁阁主立马从小世界走出。</p>

“见过前辈！”</p>

“无需多礼，我就来看看当年那个名扬四海的姑娘。”</p>

“凝烟啊，她在后院带新人呢。”</p>

“她现在过得怎么样？”</p>

“挺好的。”</p>

“那就好……”</p>

顾盛酩又走了。</p>

这一次，它来到戏子湖，沿着曾经和顾盛安走过的路，再走一遍。</p>

绕过结冰的湖，走过古老的桥。</p>

透过千万碎雪，忽见岸边一点墨色。</p>

那是一个身着蓑衣的老者，对方一动不动地坐在湖边，手持鱼竿，独钓寒江。</p>

就连顾盛酩从老渔夫身后走过，老者依旧稳坐如山。</p>

他也没有打扰对方，就安安静静地自人间走过。</p>

雪地里，多了零碎的脚印。</p>

不多时，远处浮现了一幅颇有意境的水墨画。</p>

——雪与白墙化作白纸，古镇的树与房落在上面，成了或直或曲，或粗或细的线条。</p>

这是简洁的一幅画，没有太多色彩与刻画，只有最纯粹的线条。</p>

就如同人间本身，简简单单。</p>

片刻后，他来到那座古镇。</p>

大雪中的古镇很安静，正应了那句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p>

千门万户雪花浮，点点无声落瓦沟。</p>

说的，大概便是如此吧。</p>

他行过街道，绕过巷子，穿过走廊，最终消失在街道尽头。</p>

叮铃——</p>

风铃摇荡，打破了古镇的寂静，添了几分宁静。</p>

雪色朦胧，模糊了那袭青衣。</p>

呜——</p>

忽然，一阵笛声自湖畔吹来。</p>

顾盛酩动作一顿，闻声望去。</p>

吹笛女子白衣胜雪，墨发依旧，亦如当年那般。</p>

“……”</p>

恍惚间，顾盛酩看到了别样的景色。</p>

只见女子白衣化作红袍戏服，与湖畔那座戏子雕像一般，亿万年未曾变过。</p>

不变的，还有那颗思念夫君的心。</p>

原来，坊间传闻并不假，当年的戏子确实一人斩万军，携将军魂归故里。</p>

——仙人灭世，天谴加身。</p>

三魂俱碎，不死不灭，不入轮回，不得解脱。</p>

亿万年的相思，便是最残酷的惩罚。</p>

“唉……”</p>

顾盛酩缓缓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身形逐渐黯淡，最终消失在天地间。</p>

他身后的脚印也被大雪掩埋，不留任何痕迹。</p>

只有寒风知道，有一抹带着桃花香的春风，早早地来了……</p>

转眼间，顾盛酩来到了望春湖。</p>

作为大中州城最繁华的地段，纵是大雪天气，这里依旧热闹非凡。</p>

小摊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盖过了风雪的喧嚣。</p>

“卖糖葫芦！”</p>

“热腾腾的烤地瓜！”</p>

“西州正宗羊肉串！”</p>

顾盛酩淡去自身存在，缓缓走在人群中，仿佛一个看不见的过客。</p>

……</p>

清风吹过积雪的山巅，飞雪中渐渐传来悠扬的笛声。</p>

透过风雪，那是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他独自站在山巅，横笛吹奏。</p>

过去的十年里，他也是这样。</p>

只是……</p>

这一次，山下少了一头喜欢在雪地里画画的老黄牛，河边少了一个经常空手而归的老者。</p>

不，不止如此……</p>

还少了那份温馨，少了那份热闹。</p>

人间多离别，他早已看开。</p>

因为他相信，在漫长的时间里，所有的离别都会等到再一次相逢。</p>

到那时，你我再来把酒言欢！</p>

……</p>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p>

笛声渐渐淡去，顾盛酩放下竹笛，离开了这个地方。</p>

他化作风，从茶馆的窗前经过。</p>

屋内，中年女子坐在床榻上，耐心地给一个白发老者喂药，声音有些哽咽。</p>

“你说说你，好好活着不行吗，非要拿你的命换我的命。”</p>

若是只看外貌，无人能想到他们竟然是一对夫妻……</p>

风掠过窗台，又来到了一家豆腐铺。</p>

屋内火光摇曳，一家子靠在火炉边，烤着火，聊着天。</p>

忽然，健壮男子察觉到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