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一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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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红卫人迟疑了，他的信仰与为人，让他无法睁眼说瞎话的认定马卡斯的这些人全然无辜，否则，死在他们手中的老人、孩子、妇女，甚至神职人员，又该向谁祈求公平？</p>

“我不认为……但是……”伊斯拉恩甚至有几分气急败坏了。</p>

索丽妮知道自己的同伴并不是一个多么能言善辩的人，但看到他被独眼刺客如此的为难，不禁也是感到一阵生气，“够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难道不是想办法制止这场悲剧吗？”她哀伤地说道：“起码我们不该让杜……杜兰他们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p>

图尔卡觉得女猎人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他们的目标应该是造成这一切的莫拉格·巴尔，便抬手阻止了他们的争吵。而且他需要考虑的东西很多：莫拉格·巴尔的灵魂碎片虽然看似再次被他封印起来，但他却知道，时间紧迫，他必须想到彻底解决这个令他都感到头疼的麻烦的方法。</p>

另外……</p>

“他们到底在哪？”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图尔卡喃喃自语。“如此混乱，他们还活着吗？”</p>

“谁？”伊斯拉恩对女猎人投以一个感激的眼神，问道。</p>

其他人也向他投以询问的目光。</p>

图尔卡不答。他将他的灵识沉浸到奈恩无处不在的地骨之中，祈求这个世界的创世之力的帮助，但得到的讯息却晦暗不明。于是，他略感焦虑地拥抱了地骨，念出了一个强大的咒语。</p>

“特兰·奎利坦斯·歌路普”</p>

伊斯拉恩他们惊叹地看到，随着这位神秘的半神最后一个词语的落下，一道明亮但柔和的浅青色魔法灵光从他的掌心浮现，并迅速的笼罩住了整座城市。</p>

“发生了什么……”被红光扫过的红卫人咕哝道，“我感觉很奇怪……”他收起了巨剑，神色平静。</p>

纳吉斯神色略显挣扎，但最终还是露出一个他这段日子以来最为无害的表情，“平静术。”他说。语气平铺直叙，毫无波澜。</p>

女士们表现得更加不堪，她们微笑着，目光柔和地看着地上的那些守卫，仿佛看到了认识已久的朋友。</p>

图尔卡脸色微微变化了一下，眼中的星光闪烁，但很快又平复下来。“平静术？不不，这只是一个小小的魔法——”他咕哝道。</p>

*****</p>

图尔卡他们漫步走过几乎变了一个样的马卡斯，只见到处是倒地的人们尸体，有老人，小孩，男人，女人；有诺德人，帝国人，半精灵，甚至还有弃誓者，双方的比列几乎无差，想来在魔法的笼罩下，敌我的定义变得毫无意义。</p>

而房屋被焚烧，店铺被劫掠，无辜的人们被拉出来，砍掉脑袋；另外，由于图尔卡与上古红龙的战斗，马卡斯所在的逐达奇山山体破裂，掉落的巨岩更是将城市砸成了一片废墟。</p>

一名守卫呆呆地站在一座被推倒的岗哨前，眼神空洞。他的手中紧握着一把卷刃了的长剑，身上的铁甲上布满了污秽的血液，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敌人的。</p>

他的面前同样站着一名弃誓者打扮的男人。</p>

两人的表情差不多，都呆呆的望着对方。而在他们周围，布满了马卡斯守卫与居民，以及弃誓者的尸体，死状各异，惨不忍睹。</p>

在一处磨坊前，一名农夫口中叼着半截手指，他的敌人则是同为马卡斯居民装扮的中年男子，只见他的口中也含着半拉污血横流的人体器官——农夫的头部则血流不止，看模样应该是耳朵被咬掉了。</p>

另外，在他们周围，躺着数名身份各异的死难者，其中一名身躯幼小的死者令所有人不禁感到哀伤。</p>

然而他们继续前行，走过一处广场。</p>

这里的惨状更甚。</p>

只见广场上布满了成批的守卫与入侵的弃誓者的尸骸，他们的表情扭曲，死状极惨。与这里相比，地狱仿佛也没那么可怕了。</p>

在广场的中心，几头体型庞大的冬熊倒在人群之中，身体里被插着无数把锋利的长矛与刀剑，最凄惨的那头连肠子都流出来了，污血流了一地。显然，这些体型庞大的野兽正是怒掌部族豢养的战兽。这样的巨熊在马卡斯各处都有，而且死状各异，有的甚至是死于它们自己族群之口。</p>

“邪恶于今日大行于世。”</p>

一路走来，伊斯拉恩他们见证了人类所能犯下的所有可怕暴行，这位斯丹达尔的信徒喃喃自语，神色却显得很平静。</p>

这种仿若精神分裂般的扭曲一幕发生在所有还活着的人身上。</p>

很多人呆呆地望着彼此，一动不动。</p>

他们伫立在宫殿前，广场上，城门中，房屋里，安静地看着在尸骸群行走不休的几人。</p>

图尔卡有点小尴尬，法术的效果出于意料的好，战斗以一种奇异的方式平息了。所有人——包括红卫人他们在内——全都一副和煦宁静的模样，仿佛一切的厮杀都不曾发生一样。</p>

但眼前的种种却又明白无误的告诉他们，可怕的暴行确实席卷了边塞领的这座古老石城。</p>

终于，图尔卡及他的同伴们来到了那座石制的客栈。</p>

旅馆的青铜大门就这样的敞开着，里面似乎几无声息。只有几具被兵刃切开头颅与胸腹的尸骸倒在寒风中。这些弃誓者模样的尸体身下的鲜血早已凝结，呈恶心的紫黑色。这证明了他们死去已有一段时间。</p>

图尔卡侧耳倾听，很快，他便听到了某种有规律的跳动。他挑了挑眉头，跨过地上的那几具尸体，大步走入了银血客栈。</p>

然后，他看到了死去的老农夫。</p>

老萨维乌斯的胸口插着一把长剑，表情很难说是什么愤怒还是释然，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死去得一定很痛苦，因为至死他蓝色的眼睛都没有闭上。</p>

农夫的妻子抱着他，泪珠还挂在眼帘，神情却显得平静祥和。她呆呆的注视着怀中的丈夫，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p>

“请原谅，夫人，我来晚了。”图尔卡摇了摇头，对善良的农夫妻子道。</p>

老萨维乌斯的妻子抬起头，用平静的语气道：“图尔卡？你还活着？这真是太好了。”</p>

面对突然闯入的几人，客栈主人克莱铂疑惑地看着他们，似乎在纠结到底该用什么方式招待他们：“这位客人……”</p>

显然他还记得图尔卡，但法术的效果令他很难有更多的表情：“你们就这样走过来的？”</p>

“战斗结束了。”图尔卡看到，旅馆显然也遭遇了某种程度的破坏，地上躺着数具尸体，其中一名商人模样打扮的男子萎靡地靠在墙边，脸和胸膛都被炸开了，血腥的模样令人反胃。图尔卡认得他，他记得那日他与老萨维乌斯的儿子入住这间旅馆的时候，大厅中看热闹的人中就有他。但如今看模样——</p>

“现在，也许我们该让事情恢复它本来的模样。”</p>

“啊。”客栈主人平静地说：“那我们该怎么做呢？”</p>

“并不是很困难，”晦暗闪烁的烛光之下，来自异界的强大龙裔如此说道，表情轻松得仿佛去集市采购一篮子刚烤好的面包，“只要一个简单的奇迹。”</p>

*****</p>

“神说，一切消逝的终将回归！”</p>

——《诸神圣音·第八卷·第一小节》佚名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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