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比之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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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因为要参加拓荒远征军，还偶尔有些怨言的族人，心中的那些不满情绪随着与恐狼这一战之后，彻底烟消云散了。</p>

大家终于彻底理解了迹天涯的选择，如果不走出来，他们的结果将与恐狼无异。同样陷入自相残杀的困境不可自拔，最后葬身于自掘的坟墓。</p>

华历元年五月初，谷雨时分。</p>

已经在如今的河北省遵化市地界，站稳了脚跟的迹天涯一行人，正聚在一起享受着雨后的晚餐。</p>

因为他们所处的位置，水资源相当丰富。所以这段时间以来，他们的食物就主要是以各种河鲜为主。</p>

“我的嘴里快淡出鸟了！”已经三年多没吃过盐的迹天涯，又一次怀念起了盐的味道。</p>

“盐，到底是什么滋味的？”无数次听过迹天涯抱怨的呼噜，正往嘴里送着一条肥美的烤河鱼。</p>

“你只需要吃一次，就会像我一样，一辈子都不想和它分开了。”迹天涯吧唧吧唧嘴，将手里没吃完的烤鱼递给了小黑。</p>

小黑嗅了嗅，吐了吐舌头，便躲到了一边，继续去吃它自己刚捕获的田鼠去了。犬科朋友们，貌似大多数对鱼类的食物都提不起兴趣。</p>

呼噜将嘴里的鱼刺用舌头捋了捋后，一股脑的吐了出来。说道：“那你什么时候带我去海边啊。我倒是很想尝尝盐的味道。”他已经听过迹天涯描述过盐的制作方法，以及盐的最主要产地就在那传说中的海边。</p>

“我曾经的部落里，流传过许多关于你口中的那个，海的故事。”一直坐在迹天涯和呼噜身边的织娘，突然说道。“河流的尽头，一直就是我们这种水边谋生的部落的最终归宿。”说罢她淡然一笑，抬起头看了看迹天涯，继续说道：“如果没有遇见你们的话，那里也会是我的最终归宿。”</p>

听到织娘的话后，迹天涯略作沉吟，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海边应该也生存着许多人类咯。”他顿了顿，补充道：“你原先的那些渔猎民族，应该有很多人的，他们现在应该都到达了海边。”</p>

“没错，如果你说的大海，真的就是陆地上所有河流的终点的话。那个地方就一定聚集着许多与我曾经所在部落，有着同样生存方式的人。”织娘答道。</p>

“给我讲讲你们的部落吧。”迹天涯总觉得在织娘的语气里，听出了一股淡淡的遗憾味道，摆出了倾听者的姿态，尝试给织娘一个吐露心声的平台。</p>

要时刻掌握每名成员的思想动态，是能够维系一支队伍，始终保持团结稳定风气的主要手段之一。</p>

尤其是像织娘这种，在集体中具有一定影响力的成员。更要主动去了解她们的心理波动。</p>

“是啊，讲讲吧织娘！”族人们纷纷应和道。并陆陆续续的朝迹天涯和织娘这边围拢了过来。</p>

解决了温饱问题后的人类，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听故事。这也是精神生活的一种正常需求。</p>

听故事，是从别人的经历里拓展自己人生宽度的最简单方法。</p>

这位部落里最会编织的女人，同样也是部落里最注意自己形象的女人。现在被这么多人围成了焦点，自然最先注意的就是自己的形象问题。</p>

织娘先是低下头，整理了一下衣服。又伸出手，拢了拢自己的头发。鼓捣了有一阵，才缓缓开口道：“我出生时所在的部落，有很多很多的人。比我们在京城出发前的人还要多好多。”</p>

织娘思索了一下，总觉得自己描述的还是不够分量，但又实在没有一个具体的数字的概念。只得又一次重复道：“要多出来，很多，很多，很多！”</p>

“接着说。”迹天涯点了点头，不想织娘再在数量的问题上纠结太久，示意她继续说下去。</p>

织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出生的地方，是一座非常高的山，非常非常高。”</p>

“比我们所翻过的山要高许多的那种。”怕织娘再度陷入纠结，迹天涯赶紧替织娘补充道。</p>

织娘朝迹天涯微微一笑，她本就和阿妈的年龄相仿，自然能读懂年龄如同她儿子般大小的迹天涯的心思。于是她加快了叙事的节奏。</p>

“听部落里的老人讲，在我们生活区域的附近，很久很久以前，有五个很大很大的湖泊。”织娘一边叙说，一边皱着眉回忆。“我们的部落，在其中的一个湖泊周围生活。在其它四个湖泊周围，同时还有另外四个规模同样很大的部落存在着。”</p>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湖泊的面积一直在缩小。”织娘的语速越来越快，好像一瞬间想起了所有的事情。又好像这些事情其实一直在她的脑海中，只是一直没人问起，她也就一直无从说起。</p>

“等到我出生的时候，那五个传说中的湖泊，已经变成五个很小很小的水泊了。”织娘用手笔画出一个小小的圆圈的意思。继续说道：“后来许多人就渐渐的离开了那个地方。”</p>

“那五个水泊里的水，是不是都朝一个方向流的？”迹天涯突然很感兴趣的问道。</p>

“是啊，都是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流淌的。”织娘回道。</p>

“我的意思是，他们最终是不是会聚到了一起？”迹天涯细化了自己的问题，补充问道：“最终合流了？”</p>

织娘带着迹天涯的问题，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是的，没错。最后这五个变小了的水泊，又汇流而成了另外一个很大很大的湖！”</p>

“哎~！”织娘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是没有人知道这个新形成的大湖到底有多大。部落里的老人，也只是听说过曾经的那五个大湖，并没有人真的见过。更不会知道这个新湖和曾经的那五个湖相比，到底哪个大。”</p>

“你们最早生活的地区，是西方咯？”迹天涯激动地问道。</p>

通过这三年的教化，部落里的绝大多数人，都已经掌握了东南西北的概念，织娘自然也不例外。她略微思索后，说道：“是的，我们都是从那个方向过来的。”</p>

“难怪在《周易》的后天八卦记录下，代表大泽的兑卦要在正西方！”迹天涯喃喃地说道。“那么西方的大泽，就一定是那个由五个湖汇聚而成的特大号湖！”</p>

“你说什么？”织娘没有听清迹天涯的自言自语。询问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