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师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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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蚕食离开军帐时，已是清晨。昨晚看起来将散之雾，再度变的浓稠起来。</p>

蚕丛看了一眼军帐外能见度为几乎为零的天气，转身对阴影处含着笑说道：“果然如你所料。”</p>

可阴影处却只发出了一连串匀称的鼾声作为回应。</p>

蚕丛摇了摇头，侧过头对身边的鱼妇说道：“你也去准备准备吧，好戏就要开场了。”</p>

鱼妇向四周望了望，除了她二人以及那看不见的阴影里外，军帐内早已空无一人。“不等人了？”</p>

“等谁？”</p>

“你上次不是说要等一个人回来。”</p>

“他已经回来了。”</p>

鱼妇再次顾盼了一周，“在哪？是谁？”她想了一下，指着阴影处问道：“该不会是那个老头吧？”</p>

“化蛾！”蚕丛的语气里有些恼火，再度重申道：“记住他的名字，他叫化蛾！”</p>

“哦。”鱼妇低下头，应了一声。她终于知道为何觉得那个担架上的年轻男子会如此眼熟了。呢喃道：“原来是化蛾。”</p>

因为蚕丛安排化蛾传令时，她并不在现场。如今多事一结合，她也瞬间搞清楚蚕丛反常情绪的起因了。</p>

虽然因为连年的战事，鱼妇不常在蚕丛的身边。但她是知道蚕丛与化蛾之间的“父子之情”的。</p>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昨日族中医者，说我或已有身孕，还是不要告诉他了，免得……”</p>

自觉语气不好的蚕丛，已经做好了迎接鱼妇暴风骤雨般“洗礼”的准备。可等了半晌，却见她非但没有如往常那般发作，只是低着头颇有委屈之意，不免心生怜惜。</p>

他朝前走了几步，抬起手轻抚着鱼妇的背，换了一副温和地语气说道：“此番战后，我们就一起西行与蚕食汇合。以后离刃卸甲，采桑养蝉。再不兴刀兵之事了。”</p>

“好。”她没有半分犹豫，好字脱口而出。</p>

一如既往的体谅，终于唤醒了久违的温柔。</p>

二人不再言语，享受着片刻难得的安宁。</p>

但也只是片刻，角落里的鼾声陡停。随着几声剧烈的咳嗽，一个总是令鱼妇莫名“生厌”的老头从阴影里走了出来。</p>

蚕丛赶忙移开了抚在鱼妇背上的手，刚欲和那老头打招呼。就听鱼妇早已开口说道：“我觉得你这把年纪了睡这么一会儿明显不够，还是再去找个凉快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吧！”</p>

渔伯没有理会鱼妇的刁难，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径直走到了军帐门口处，方才停下身形。望了一会儿外面的浓雾，又伸出手进入到浓雾内感受了一下。自言自语道：“看来今晚又是一场好风雨啊。”</p>

蚕丛立于鱼妇的身后，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准备临阵吧。未来几日，看你表演了。”</p>

鱼妇回头瞪了一眼蚕丛，往日的泼辣形象重回。在走出营帐前，又故意挤了立于门口的渔伯一下。</p>

当趔趔趄趄的渔伯好不容易重新稳住了身形时，军帐内就只剩下他和蚕丛两位老伙计了。</p>

蚕丛走过去扶了渔伯一把。问道：“你真觉得那小子可以吗？”</p>

“难道你觉得他不可以吗？”</p>

蚕丛与渔伯相视一笑，转移话题道：“你为什么不跟他一起回去？本来你才是最好的向导的。”他顿了顿，“而且，回到故土不是你一直以来的心愿吗？”</p>

渔伯挺了挺身子，随后又弯了下去。“老了，走不动了。”</p>

“你这两天去哪里了？”</p>

“钓鱼。”</p>

蚕丛撇着嘴说道：“钓鱼就这么上瘾吗？”不钓鱼的人，是永远无法理解钓鱼佬的行为的。“下那么大的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