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车以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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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他刚刚稳住的心神，这回彻底凌乱了。那熟悉的材质，独特的花纹…“这不是巴务相的飞剑吗？！”樊林面色一沉，心中暗叫不好：“难道巴务相叛变了？”</p>

“不会不会，绝无可能！”他一边缓缓摇着头，将这个滑稽的念头从脑海中赶走，一边四下打量着那个可能会出现的身影。</p>

按照预想中的情况，已经率军冲杀至蜀军深处的樊林，早该和他们的总头目接上头了才对。</p>

与此同时，一个年轻的声音不无遗憾地从蜀族那方阵营中传出：“哎！可惜了！就差一点！这玩意还真挺好用！”</p>

又有其他声音讥讽道：“对着人家的头部瞄了好半天，最后只击中了人家的腚，你管这个叫差一点？”</p>

在蜀军的恣意哄笑声中，一名手持铜制利爪的小将，来到了樊林的面前。</p>

此人正是山猫，本是双手持爪的他，其中的一支利爪在围攻樊林时，被对方的重斧击毁了。</p>

他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不知为何只受了一点小伤就停止了攻势的双斧猛将，由衷赞叹道：“族中老人常言你们巴族之勇，今日一见，果然所论非虚。”</p>

樊林没有搭话，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员小将的腰间。</p>

那里正系着一条花纹讨喜的虎皮腰带。</p>

他想起了年轻时，曾与巴务相合力击杀过一只老虎的过往。</p>

在分配虎皮时，单挑永远打不赢樊林的巴务相，只分得了老虎尾巴上的那一小段皮。</p>

这段皮后来被巴氏当时的头目，巴务相的阿妈制成了皮带。</p>

从那时起，这条腰带在四十多个寒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巴务相的身边半步。</p>

这条连睡觉都会被他搂着的腰带，如今却在战争中被系在了对手的腰间。</p>

樊林自然清楚这意味着什么。</p>

他森然一笑，右臂无力的垂在了身体的一侧。腋下夹着的斧子和右手握着的，同时掉在了地上。</p>

但他的左手，依然死死地抓着那把短剑的手柄。</p>

樊林闭上眼睛，不发一言。虽然他猜不透那过程，但结果却已然明显——巴族败了。总头目巴务相，战死。</p>

见那双斧猛将已是斗志全无，山猫又向前走了几步，一直走到了距樊林仅有一步远的距离后，才停住身形，缓缓开口道：“放弃吧，你已经是最后一个还在抵抗的人了。”</p>

山猫的语气里不但没有敌意，反而还夹杂着些许尊敬。“就凭你一个人，是无法改变巴族已经败了的事实的。”</p>

即便是对这结果早已知晓，但听到对手当面宣布出来后，樊林的身子还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了一下。</p>

这颤抖并不是源自恐惧，而是难以接受现实的不甘。</p>

他猛地睁开了双眼，霍地提起手中的飞剑，用力朝着与他仅有一步之遥的年轻人做出了一个投掷的动作。</p>

因为樊林发动前毫无征兆，没有丝毫防备的山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位不用双斧改用飞剑的猛将，做完了全部的投掷动作后，方才本能的挥出了手中的利爪。</p>

同样的飞艇划过水面的声音，同样的开膛破肚，脏器乱飞。</p>

不同的两个人，终于如约“碰面”了。</p>

直到生命消逝的樊林轰然倒地的声音传进了山猫的耳朵。他才回过神来想起要检查一下自己身上可能出现的伤势。</p>

只见他快速地将自己的脑袋摸索了一遍，却发现那柄明明是奔着自己脑袋掷来的飞剑，似乎并没有刺中目标。</p>

待到再去探看那倒下的尸体时，却发现那柄飞剑至始至终就没有离开过那人紧握着的左手。</p>

而那双本应变得黯然的双眼，正看着山猫的方向，那双眼睛里，还有残神存留。</p>

不仅如此，在樊林的脸上，竟然还挂着一抹善意的微笑。</p>

巴族第一勇士，选择用一个玩笑的方式，结束了自己战斗的一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