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神尊只爱他的剑【因与果】（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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惭愧是事实，不乐意消化他这烦杂的情绪也是事实。</p>

两相抵消下，不知道哪刻的意识占了上风，黎安吞噬着秦钰送来的灵魂力量，返一点清明与他。</p>

起伏不定的识海波涛渐渐平静，秦钰意外又不意外地沉默良久，借彼此间的联系，传达一道意念，“谢谢。”</p>

谢就不必了，别再乱投喂就行，真的会消化不良。</p>

五味杂陈的情绪交织魂体内，来自记忆也好，来自当下也罢，黎安确实是对此感觉不舒服了，那点愧疚化了烦躁，不耐烦地敛了意识，收回返流的灵魂之力，不再回应分毫。</p>

自灵魂间的联系，他轻易从那些吞入魂体的灵魂力量里，品到了点失落。</p>

“是累了吗？”</p>

喃喃一句低语，是脱离意识之境后的自言自语，蕴着几分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期待，“不知道，它的意识什么时候才能完全复苏。到时候……”</p>

眉心微皱，秦钰设想了下树妖意识在自己识海里复苏后，会是什么情况，抿唇思虑片刻，不免烦恼，“会不会很吵？”</p>

当下意识还没完全复苏，就会因感知到自己的情绪波动，而以不多的灵魂力量安定自己的心绪。</p>

这让秦钰想起了总待他过分关怀的秦阳昇，一双含忧带愁的眼，欲言又止后的絮絮叨叨……</p>

秦钰不由得按了眉心。</p>

他有些担心，树妖会是下一个秦阳昇。</p>

感知到他情绪的黎安虽不知道他到底想了什么，但那几句自言自语，却是明明白白听见了，灵魂力量里潜藏的那点忧虑，也是半分不少地品尝到了。</p>

黎安差点儿被气笑了，多亏他现在没有嘴，笑不出来。</p>

吵？</p>

到底是谁吵？</p>

这小子嘴上话少，心里弯弯绕可不少！</p>

他吃个饭，天天被投喂的都是让魂体消化不良的情绪结合体，除了听不清内容外，跟听这小子天天在耳边吵，有什么区别？</p>

这臭小子倒是先担心起他能说话后，会很吵？！</p>

回顾过往种种，黎安承认自己不是三缄其口的人，但话多这事儿，谁能比的过他秦钰啊！</p>

大道理一箩筐，忽悠人更是张口就来……</p>

心有怨念，黎安不服气，却也只能是抱怨给自己听。</p>

气愤使不同时刻的意识，在此刻达成一致，不经意间模糊了参与者与旁观者的界限。</p>

日月轮转，四季更迭。</p>

叶落花开又一时，飞鸟来去数不知。</p>

黎安还是时时吃着消化不良的灵魂力量，偶尔独自嘲一句某人的自作多情，嫌弃着他的投喂，抗拒着以灵魂力量推拒，反被当成好心安抚，被一句句“谢谢”搞得不服气又不免心虚。</p>

拒绝不掉的投喂吃进魂体里，渐渐充盈起来的力量，让那些难以消化的情绪，渐渐不那么难以消化了。</p>

也不知道是随着秦钰年纪渐长，越来越明白秦阳昇所说的人事理，在不断的修行修心里，学会了心境平和，还是自己的力量已经恢复到了一定程度。</p>

黎安倒是很长时间，没有那种消化不良的负面感觉了。</p>

相对应，不再抗拒秦钰的投喂，树妖的“安慰”也就少了。</p>

“你怎么了？”</p>

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得到树妖灵魂力量反馈的秦钰，终于是忍不住在内视时，再次以意念沟通树妖残魄。</p>

树妖的意识混沌着，只是本能根据魂体的情况，对强行喂进来的带情绪的灵魂力量表示抗拒，所以才会出现灵魂力量返流给予秦钰反馈的情况。</p>

魂飞魄散的伤，只是十几年的温养，就想恢复到能跟人以意识交流，实在是太看不起天劫的威力了！</p>

树妖当然给不了秦钰回答，却阻止不了黎安嘴欠的嘲讽，“吃饱睡觉，还能是怎么了？天天在识海角落里蹲着，看你打坐、练剑、忙这忙那，我都快无聊到长蘑菇了！”</p>

仗着秦钰听不见，黎安嘴欠起来，是没有一点留情的，嘀嘀咕咕数落抱怨个没完。</p>

秦钰听得见的时候，他也是会抱怨就是了，但这种“画圈圈诅咒”的碎碎念，到底是有些丢人，他不可能这么直接讲给这人听。</p>

这会儿倒是心语与意念统一，诉说着这些日子被迫待在秦钰识海里的不满。</p>

也不知道是他的怨念太强，还是秦钰试探性加强的灵魂滋养吵到了树妖沉睡，黎安感觉自己的灵魂力量分出去些许，与秦钰在识海中的意念交汇的瞬间，察觉到了秦钰松一口气的放心。</p>

“你没事就好。”</p>

得到树妖灵魂力量的反馈，近一个月没得到树妖“安抚”的秦钰放下心来，退出内视，专心修行。</p>

黎安的抱怨停了下来，郁闷又无奈地看着秦钰修行。</p>

时逾十三载，现在的秦钰已从当年的小小孩童，长成了亭亭少年。逐渐长开的眉眼，跟秦阳昇越发的相似，却又有很大的不同。</p>

两人都不是爱显露真实情绪的人，同样的淡漠神情里，秦阳昇因思虑颇多而在眉宇间掺几分悲愐温润，秦钰虽处处待人有礼，其中疏离之意，尽付眉眼间。</p>

也是他还没完全长开，尚残存青涩的柔和轮廓，冲淡了他身上生人勿近的疏离，不至于真正成为弟子们口中“白脸判官”的冷脸罗刹。</p>

教训人时除外。</p>

身高不足一米八，气场却有两米三。</p>

黎安一边乐呵着看新奇，一边遗憾没法录像。再回想以往自己在秦钰手里受教导的时候，这人虽然面无表情依旧，语气似乎不曾有过这么生硬的时候。</p>

心情因这点被双标的优待而愉悦，黎安又默默叹气。</p>

在识海里无处可去的他，也只剩下这点回忆，聊以打发时间了。</p>

所幸，他们之间的回忆，多得足够他回忆很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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