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幕后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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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会在午夜时分准时举行。先是“老大姐”出来跳舞，随着手风琴响起，几个漂亮的老毛子姑娘跳起了头巾舞。这种舞蹈在当时实属罕见，一帮大小特务平时哪见过这个，当即就看得目瞪口呆躁动不止。</p>

“老毛子真是太疯狂了，”小特务使劲嘬着手指，啧啧称奇，“这要是娶回家去……我地乖乖！”</p>

这小特务叫“棒槌”，由于家穷，吃不起糖，所以打小就喜欢把指头含在嘴里舔来舔去。结果一不留神落成了毛病，长大了也改不掉，就连他的儿子也跟他是一个毛病。</p>

棒槌吃不起糖，所以他对糖果就有一种特殊的嗜好。别人是一边看节目一边叫好，可他呢？叫好只是个掩护，目的是转移别人的注意力，趁机把糖果往怀里揣，而且是使劲地揣，玩命地揣，能揣多少揣多少。</p>

“棒槌！你就不能有点深沉？”狠狠瞪他一眼，陈明又小心翼翼看看左右，低声喝道：</p>

“党国的脸，全叫你给丢尽了！”</p>

也没功夫跟他废话，一把扯到暗处，三下五除二解决了他的“武装”后，陈明是上下其手一通摸。</p>

“哎哎哎！长官，长官！您手下积德！积德！”</p>

“你个狗日的！连裤档都不放过？”伸进棒槌的裤头搅了搅，结果，搂出了一大把高级糖果。陈明恨不得掐死这王八羔子，简直太现眼了。</p>

“丢人哪！丢人哪！”</p>

点点棒槌的鼻子，陈明恨得都快吐血了，“你还像是个特务吗？啊？我平时教你的你都背到狗肚子里去啦？行！你不仁那我也不义，回去后把先总理遗训给我抄上一百遍！”</p>

“啊？”</p>

“啊什么啊？不写完，你就甭打算分到一毛钱！”</p>

“是……”</p>

随着气氛的活跃，一开始的隔阂也渐渐解除了。一些特务开始频频劝酒，大碗大碗的白酒，被“热情洋溢”地送交到老毛子女兵手中。</p>

“哈拉笑！”除了这一句，特务们也不会说别的。但对方好像挺识趣，一面碰杯，一面兴致勃勃地欣赏起节目。</p>

都说老毛子能喝，可谁也没想到，老毛子女人更能喝。一碗接一碗，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吓得负责敬酒的特务，连眼睛都直了。</p>

“乖乖！这还是人吗？”准备回敬的特务，捧着酒碗，不停地打起哆嗦。</p>

“给我喝！往死了喝！千万别犹豫，大不了两腿一蹬该上哪上哪去！”许忠义偷偷一拽特务的衣摆，然后说道：</p>

“兄弟啊，咱这里面数你最能喝，往后是荣华富贵，还是吃糠咽菜，现在可全靠你啦？”</p>

“不行啊！”特务哭丧着脸，小声嘀咕道：</p>

“我怕呀！怕得要死啊！”</p>

“你个熊玩意，咋这么不听话？”陈明不耐烦了，拧着他屁股呵斥道：</p>

“平时总吹自己两斤白酒轻飘飘，今天怎么坐蜡啦？啊？你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命令你懂不懂？我的话就是命令！”</p>

“老大，你也知道吹牛和现实是有区别的，我真的不行啊！”</p>

“妈个巴子的，就数你小子废话多！”一把捏住他脖子，陈明抓起酒碗便往他嘴里灌，伴随着清晰的“咕咚”声，老毛子女兵纷纷竖起大拇指，不停地称赞“哈拉笑！”</p>

这特务平时自吹是“酒篓子”，但自从那一晚起，他这绰号算是坐实了。被抬进医院抢救了三天三夜后，再次清醒的他，从此就有了吹牛的资本。“咱军统上上下下，要论喝酒谁能比过我？咋地，不服啊？不服你就陪老毛子喝喝！我是一个人对付她们好几个！”</p>

酒喝到一定程度，也就没人再欣赏歌舞了，歌舞场成了彻头彻尾的拼酒角逐场。反正仓库的物资老毛子也不能全带走，所以双方借着酒劲约定，十碗酒一座库房，倒下一个抬出去一个，就看你有没有胆量喝了。陈明算是铁了心要打赢这一仗，不管咋说咱也是老爷们，总不能在老毛子女人面前丢人吧？既然单挑不行，那咱就围攻，两个男人对付你一个，放不倒就从外面请援兵。妈妈的，沈阳它别的没有，就是一个中国人多！</p>

“啪啪……”两个人倒了一排。陈明咬咬牙，对手下吩咐一声，“上！给老子再上一批！”</p>

“啪啪……”又倒下了一批……</p>

“上！”</p>

“啪啪……”</p>

“上上上……”</p>

喝到最后，前来增援的特务和闻讯赶到的老毛子士兵开始混战了。五八一仓库变成了酒厂，弄得是满城飘香。就连远在城东“万隆泉烧锅”卧底的特务，也偷出掌柜库藏的老酒，赶着大车向目标增援集结。</p>

几个人倒下，千千万万个华夏人站了出来，这是叶晨始料不及的后果，他低估了人对于钱财的渴望。十几座库房终于被打开了，里面除了棉布，还有小鬼子留下的大米。</p>

“发了！发了！”几个神志不清的小特务，躺在棉包上是“哇哇”大哭，凭谁拽都不起来。“天爷爷啊！过年嘞！过年嘞！”</p>

仓库外早就密密麻麻排满了上百辆大车，眼见一件件物资被抬上车后，陈明和许忠义是抱头痛哭，哽咽着说道：</p>

“老弟呀！谢谢你，谢谢啦！你可是弟兄们的大救星啊！”</p>

“哥！哥！你别这样，大伙看着呢！”陈明非要给叶晨下跪，弄得叶晨哭笑不得，手足无措。</p>

陈明一副醉醺醺的模样，嘴里喷着酒气说道：</p>

“老弟啊！哥哥今天心里痛快，痛快呀！得！咱啥也不说了，以后你就是哥哥的左膀右臂——“沈阳武装行动队”的副队长！</p>

人家的能力就摆在这儿，所以提拔叶晨当副队长，这谁都没话说。但是叶晨不是白给的，他第一时间就觉察到了陈明别看醉眼朦胧，其实后面反着光芒，这老小子在试探我的反应。拉住摇摇欲坠的陈明后，清清嗓子，他很认真地问了句：</p>

“哥，你这可就有点恩将仇报了，谁不知道我刚从那边回来？你提拔我当行动队的副队长，那完全就是把我放在火上烤啊，我不干！我啊，平时就给兄弟们搞点银子花就成，至于其他的，还是算了吧，以前我在重庆干的就是总务，到了你这儿也是一样，有我在，保管大家吃香的喝辣的，你信我不？”</p>

听到叶晨的话，陈明顿时觉得心里暖呼呼的，更为自己刚才对叶晨的试探感到一丝羞愧，不过他相信叶晨可以理解，毕竟大家都是军统出身，有些黑锅是背不得的，陈明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说道：</p>

“弟儿啊，哥不信你还能信谁？放心吧，以后只要有我陈明在沈阳，我敢担保没人能动你一根汗毛！你负责把物资赶紧处理掉，后天我要见到钱！”</p>

这句话才是关键的，物资有了，变现才是最终的目的。十几座库房的物质，扣除人工车马费，这得赚多少钱？许多特务最后连想都不敢想了。</p>

三天后晚间，一德街“萃华”老字号首饰楼贵宾房里，丢下两根明晃晃的金条，陈明瞥瞥一旁低眉顺眼的小伙计，端起茶碗不紧不慢地问了句：“能看出成色吗？”</p>

“回爷的话，这一眼就能瞧出是赤金。”</p>

“噢……算你还有眼力。”品一口香茗，陈明拽拽袖子，撇着嘴问道：</p>

“我听说……你们这家手艺不错？”</p>

“嘿嘿！爷！您这话说得是更有水平了。全奉天您打听打听，萃华楼要是不敢接的活儿，谁家还敢接？他有没有胆量接？”</p>

“好！既然这样……那我也就放心了，给我……”</p>

“爷！您想打什么？”</p>

撂下茶碗，陈明掏出手帕擦擦嘴，摆了个很有风度的谱，然后说道：“就给爷打副鞋垫吧！”</p>

“鞋……鞋垫？”伙计吓了一跳。这个要求并不过分，而且手工也不太复杂。只不过，它有些出人意料，差点没把伙计的腰给闪到，这位客人也太过出人意表了。</p>

“怎么？打鞋垫不行么？”陈明挑了下眉毛问道。</p>

“行行行！只要您满意就行！”一个出工一个出料，没有上门生意不做的道理。不就是一副鞋垫吗？它又不是金尿盆子，这连模具都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