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刚来就开始挖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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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昌行营调查科是早期国党特务系统的三大派别之一,另两个派别分别是CC系把持的中统调查科和戴春风任处长的复兴社特务处。南昌,在上世纪二十年代末到三十年代中期是个很重要的地方,其原因不言而喻,出于与我党作战的需要,南昌成为了国党的军事要塞。</p>
一九三四年军统兼并南昌行营调查科,戴春风兼任科长。陆桥山作为那个时候的老人,因为老广籍贯的缘故,他的身上自然而然的被打上了郑耀全的标签。</p>
而李涯是一九三七年才参加的上海青浦特训班,论起在军统的资历,他在陆桥山面前,还就是个弟弟,陆桥山在天津站是除了叶晨以外,资历最老的存在,所以他自然要叫陆桥山一声大师兄了。</p>
李涯把姿态放的很低,陆桥山自然也不能表现的太不友好,在军统讲究个花花轿子人抬人,彼此之间都虚的很,只见陆桥山连忙说道:</p>
“哪里哪里,那也比不上你老弟“佛龛”威名远扬啊!”</p>
陆桥山的话里绵里藏针,明着好像是在夸李涯,实际上却是在揭李涯的疮疤,用心极其险恶,李涯脸上的笑意收敛,虽说不开心,但是也不能表现出来,因为他在来之前,就已经调查过陆桥山的个人背景,知道他是郑耀全的老乡,是有靠山的那种人。初来乍到,对于这种人,李涯能不得罪,选择的还是不得罪。</p>
只见李涯对着陆桥山叹了口气,然后摇着头说道:</p>
“徒有虚名,惭愧啊。对了,我和余主任是同学,只是不同班而已,他是电讯班的,我是行动班的,他还好吧?”</p>
李涯回到天津站,对于自己的职业前途自然是有野望的,在他看来,陆桥山明显不是好的突破口,那么自己曾经的同窗余则成,无疑就是自己最好的踏脚石了,毕竟他的底子不大干净,跟左蓝曾经有过那么一段感情,正好适合自己借题发挥。</p>
陆桥山见李涯瞬间就话锋一转的认了怂,自然是不好当着叶晨的话继续过分言语挑衅,随口答道:</p>
“还好,他在天津站驻地恭候你呢。”</p>
回到天津站后,李涯跟着叶晨进了他的办公室,他自忖跟叶晨是老熟人,所以表现的极其随便,直接在叶晨办公室对面,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叶晨虽然面上没有露出不悦来,可是心中还是有些不喜的。</p>
李涯深知自己刚一回来就能空降到行动队队长的宝座,跟前行动队队长马奎叛变有脱不开的干系,就随口对叶晨说道:</p>
“站长,我能不能看看左蓝的照片啊?我想确认一下,她是不是我见过的那个人?”</p>
叶晨闻言从自己办公室的抽屉内,取出当初余则成在欢迎会现场拍下的左蓝照片,推到了李涯跟前,李涯看后说道:</p>
“就是她,重庆中央公校的老师,跟余则成好过,后来又去了延安。”</p>
叶晨双手交叉着放在桌面上,然后淡然说道:</p>
“这件事情我知道,余则成也主动承认过,对了,他们俩为什么分开的?”</p>
李涯轻摇了摇头,然后对着叶晨说道:</p>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去延安的时候,比左蓝要早。前天我查过总部的记录,她去延安的是不,余则成当时在南京执行秘密任务。”</p>
“刺杀李海丰?”</p>
“对!”</p>
叶晨感受得到李涯对于余则成表现出的敌意,这才刚到天津站,连脚都没有站稳,就开始琢磨着对余则成下手,其目的不言而喻,就是奔着副站长的宝座使劲的,他要给自己积累足够的成绩,而余则成无疑是个很好的突破口。</p>
叶晨从来就不会小看这些军统特务的直觉,作为一个参加工作七八年的外勤,还能活下来的,就足以证明他们的本事了,当初跟李涯同是青浦训练班行动班的于秀凝就相当的老谋深算,李涯与之相比不遑多让,也是一样的阴险狡诈。</p>
然而属下着急更进一步,叶晨作为领导如果出面阻拦,难保不会让他有什么想法。这个孙子从延安回来,第一时间去的重庆,叶晨相信毛齐五那个老王八蛋早就对他有过盘问和交代,所以哪怕是为的不让毛齐五抓到自己把柄,自己也不能直接出面阻拦。</p>
叶晨沉吟了一下,对着李涯开口问道:</p>
“李涯,你分析一下,他们俩好的时候,那个女人知不知道余则成的身份?”</p>
叶晨的提问让李涯明显的愣了一下,因为叶晨作为一个老军统,不可能不知道这样的常识性问题。听他的语气,对自己的这位老同学,颇有回护的味道,这其中必然有自己目前无法知晓的猫腻,稳妥起见,李涯放缓了语态说道:</p>
“应该不知道吧,毕竟外勤的身份都是保密的,都有对外的掩护身份,余则成当时是一家军工行的工程师。不过也还有另外一种可能,站长你也知道,重庆那个地方漏的就跟个筛子似的,也许左蓝从组织内部早就知道了,跟他好就是为了策反他?”</p>
“策反不成,所以就分开了,担心暴露地下党组织,所以趁着余则成去南京执行任务,及时撤离去了延安?这样就说的过去了。”叶晨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轻声说道。</p>
李涯愈发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别看自己的这位老同学是个少校,貌似无根无萍,能让叶晨这个天津站的站长出面进行回护,看来自己的这位老同学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啊。李涯玩味的笑了笑,然后配合的点了点头,对着叶晨回道:</p>
“有这种可能,诶,站长,余则成没跟你说过这件事吗?”</p>
叶晨看到李涯在言语上试探自己,心里明白他对自己和余则成之间的关系起了疑心,不过时隔几年不见,刚回到老单位覆新,就对老领导玩这一套,看来在外面的几年,这个李涯有些膨胀啊,觉得自己在那边立了大功了,所以行事肆无忌惮?你还毛嫩的很!</p>
叶晨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李涯,然后轻声回道:</p>
“跟我提起过这茬,不过没有发现什么疑点,我对他还是比较信任的。”</p>
看到叶晨已经打开天窗说亮话,公然回护余则成了,李涯不禁嗦了嗦牙花子,这特么就难办了,难道这个老同学自己还动不得了?</p>
看着叶晨这个自己曾经的老师兼现在的上司,李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叶晨贪财的名声,在军统内部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能让他跟余则成这个地位悬殊的小少校这么亲近,很可能就是因为余则成这个家伙投其所好了。</p>
打量了一眼叶晨办公室里的陈设,李涯感觉自己已经摸到了答案,他用手指轻轻敲打着面前的办公桌的桌面,然后说道:</p>
“我的站长啊,这信任可是要有限度的!”</p>
李涯的话里蕴含着警告的味道,这无异于明着敲打了,意在告诉自己,你贪财可以,但是要是因私废公,即便你是我的老师加上司,我也绝不会眼睛里揉沙子,装作看不着。</p>
叶晨瞟了眼李涯,这个家伙跟齐公子很像,都是那种死硬派,愚忠的坚持着自己的信仰,不管得不得罪人,不过他比齐公子要稚嫩的多。叶晨微微一笑,然后问道:</p>
“看来你是有些想法了?说说看,你想怎么办?”</p>
既然冒着得罪领导的风险,把话已经说开了,李涯没有隐瞒自己内心的想法,直接开口说道:</p>
“我觉得我们可以在这个左蓝和余主任之间下点工夫,眼下舆论总是在指责我们破坏和谈,形式对我们非常不利,我们应该适时的进行反击,主动出击。延安那边就是这么做的,只有把握主动权,才能赢得话语权。”</p>
“哦?你想怎么主动出击啊,说来听听?”叶晨做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p>
李涯一想到自己在延安的灰头土脸,心里就憋着一股火,回来的路上他就已经在筹划自己到了天津站应该做的事,他要给红党那些家伙一点颜色看看。李涯沉吟了片刻,然后说道:</p>
“办法就着落在这个左蓝的身上,她是军调代表,假如她从事地下破坏活动,被我们抓住了呢?到时候上面一定会很高兴,这是他们破坏军调,制造摩擦的铁证。”</p>
不得不说,李涯这个家伙实在是不简单,能在延安成为潜伏最深的密派,绝非是浪得虚名。李涯其实也并不知道余则成和左蓝的关系,但多年的特工经历让他养成了一种习惯,对周围人和事保持怀疑,没有侥幸,只看证据。</p>
所以,他对余则成和左蓝的关系有两种完全相反的判断。一种是两人相恋只是巧合;另一种是左蓝为了策反余则成而假装与他恋爱。李涯的第二种分析里,涉及到一个生活中常用的定律——墨菲定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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