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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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涯在得到了庞秘书肯定的答复后想，有些失魂落魄的挂断了电话，因为他知道自己这次晋升上校彻底没戏了。这让李涯怒火中烧，自己已经够落魄的了，没想到余则成这个王八蛋还为难自己，李涯气的太阳穴一蹦一蹦的疼，有些狰狞的喃喃自语道：</p>
“余泽成，你特么给脸不要脸啊？！”</p>
李涯哪怕是有了关于翠萍的那份录音，也没有把事情闹大，而是选择了隐而不发，因为他知道以余则成跟站长的关系，自己哪怕是把这件事报上去，也一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然而此时他顾不得这么多了。</p>
李涯从办公桌的抽屉里，取出了一个档案袋，打开档案袋后，从里面倒出了一组录音磁条出来。然后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给站长叶晨拨了过去：</p>
“站长，我有重要的情况像你汇报！”</p>
“李队长，你瞅瞅这都几点了？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说吗？”</p>
“对不起，我等不到明天了！”</p>
叶晨这边沉默了片刻后，重新开口说道：</p>
“行吧，我马上去站里一趟，半小时后到。你最好是情况紧急，要不然别怪我翻脸，你这是扰人清梦啊，梅姐现在还骂骂咧咧呢！”</p>
叶晨知道余则成这边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这才向李涯发难，他要逼的李涯动起来，没什么比断人前程更能够激起一个人的聚会了，他是算准了李涯会把这件事情捅出来，所以才故意而为之，自己要做的也只是搬把椅子看戏就好，看他如何从这里这里借势，让李涯难堪。</p>
叶晨赶到天津站的时候，李涯已经等在了外面，看到叶晨的轿车停下后，赶忙迎上来帮忙打开车门，把叶晨让下了车，然后叶晨说道：</p>
“站长，咱们先去趟电讯室吧，我有点东西让你听！”</p>
叶晨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跟在李涯身后朝着电讯室的方向走去，进到里面后，叶晨在录音机前坐下，李涯早就把准备好的磁条安装好，按下了播放键，只见里面传来了两个女人的对话：</p>
“秋萍是我妹妹啊同志！”</p>
“你是秋萍的姐姐？”</p>
“是，秋萍现在在哪儿？”</p>
“哦，打临汾的时候我们见了一面，后来就再也没见着。”</p>
“你男人呢？是干什么的？也是我们的同志？”</p>
“他……他就是为政府做事儿的，不说他了，你还需要我做什么？”</p>
听到这里，叶晨伸手关掉了播放器，将目光看向了李涯，然后问道：</p>
“那个女人是谁啊？”</p>
“我们的人。”</p>
叶晨哂笑了一声，然后意味深长的对李涯问道：</p>
“翠萍这个蠢得挂相的女人，会是红党的探子？”</p>
李涯下意识的觉得叶晨是在袒护余则成和翠萍两口子，顿时心生不悦，阴阳怪气的说道：</p>
“我们都被蒙蔽了，她哪儿蠢啊？”</p>
叶晨没理会李涯这个老阴阳人，而是指了指播放器，对他问道：</p>
“这磁条是原件吗？”</p>
李涯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警惕，靠在办公桌上施施然说道：</p>
“不，这是复制的，原件在我那儿，请原谅我暂时不能交出来。”</p>
叶晨戏谑的笑了笑，然后看着李涯问道：</p>
“为什么啊？”</p>
李涯缓缓走到播放器前，轻拍了两下机器，然后开口说道：</p>
“余则成是站长您最信任的人，这个翠萍跟您太太又有交情，我不得不自保，还请您原谅。”</p>
李涯的行为对于叶晨这个甲级站的站长，属于严重的冒犯行为，不过叶晨没理会他的冒犯，而是轻声说道：</p>
“也就是说翠萍被红党给争取了，潜伏在余则成的身边，企图获利或者策反他？”</p>
李涯嗤笑了两声，看来自己防了一手是完全有必要的，到了眼下这时候，站长还在为余则成开脱。李涯慢悠悠的说道：</p>
“我担心他们就不是夫妻，而是同党！”</p>
李涯的推断跟叶晨刚才说的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处置也会有天壤之别，叶晨自然是知道问题的严重性，沉声问道：</p>
“有证据吗？”</p>
李涯沉默了片刻，然后对着叶晨说道：</p>
“暂时没有，我本来想等证据齐全后，再发难的，但是我失去耐心了。”</p>
叶晨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问道：</p>
“你的耐心呢？这可不像你平常的作风啊？”</p>
李涯此时委屈到不行，眼眶含泪的说道：</p>
“站长，我来本站两年了，从来没有休息过，哪怕是睡觉都在办公室里。虽然在几个案子上有过失，但是我是全力以赴啊，全站上下有目共睹，我该有资格晋升上校的，他余则成凭什么给我穿小鞋？”</p>
叶晨在心中暗笑，说实话，李涯的工作态度比起后世的九九六或是零零七来，也是不遑多让，而且这个家伙是主动在肝的，没有人在强迫他，所以叶晨完全能够理解李涯此时委屈的心情。</p>
然而阵营的不同，导致双方注定是敌人，所以叶晨轻声问道：</p>
“说说看，你怎么知道他给你穿小鞋啊？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了，你现在连我都不信任了，所以也就别藏着掖着了，索性有什么委屈就都吐出来吧？”</p>
李涯的嘴巴微张，想要说些什么，又咽了回去，他知道仅凭今天的举动，他在天津站以后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因为自己这次豁出去的行为，得罪的不止是余则成这个二把手，就连叶晨这个一把手也都一并得罪了。</p>
然而心中的委屈不宣泄出去，李涯的念头实在是不通达，现在他无比后悔自己当初坑害陆桥山，把余则成给扶上了正位，因为这是个比陆桥山更加阴险的家伙，所有人都被他老好人的表象给欺骗了。</p>
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李涯索性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只见他惨淡一笑，然后轻声说道：</p>
“秦桧还有三两个朋友呢，我要是连这点事都不知道，不是白在这世上混了吗？我在南京是有朋友的，余则成在报告书上是怎么说的，我很清楚。他已经是副站长了，我晋升又威胁不到他，他为什么要跟我过不去呢？”</p>
叶晨笑了笑，心说这句话你不应该问我，应该问问你自己，从打你从延安回来后，除了跟陆桥山明争暗斗的时候，稍微松懈了对余则成的调查，剩下的时间，你什么时候停止过？</p>
叶晨没有理会李涯的不满情绪，而是继续自顾自的问道：</p>
“所以你认为余则成和翠萍是同党，也就是说，余则成也被红党那边给策反了过去，实则是红党安插在我保密局天津站的卧底，是这个意思吧？”</p>
既然话已经说破，李涯也再没了顾忌，索性破罐子破摔的说道：</p>
“对，您看着办，如果要是再宽进宽出，我就去南京。我就不相信了，一个堂堂的中校副站长的老婆是匪谍，他会全身而退！”</p>
听着李涯带有威胁意味的话语，叶晨的脸色一沉，职场是最忌讳隔着锅台上炕的，你既然有这么做的勇气，就别怪这件事情过后，我会针对你了，这都是你自找的。</p>
叶晨冷哼了一声，打量了一眼李涯，然后沉声说道：</p>
“去南京？你认为我会包庇他？嗯？在法纪面前，我绝不姑息，别说他是我的下属了，就算他是我儿子，真要是有这样的行为，我也会亲自送他上断头台！”</p>
漂亮话谁都会说，更何况是叶晨这样的整天满嘴跑火车的行家了，他的话打消了李涯的疑虑，他靠到叶晨的跟前，用尊敬的态度请示道：</p>
“站长，您下命令吧，我已经准备好了！”</p>
“抓，马上！”</p>
“抓一个，还是抓一双呢？”</p>
“全抓！”</p>
……………………………………</p>
余则成的家里，翠萍一脸沮丧的对余则成说道：</p>
“其实现在我也懂了，组织上派我来是不太合适，我心太粗了。”</p>
余则成瞟了眼翠萍，语气淡然的轻声说道：</p>
“对，你一直都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当初派你来就是迫不得已，有些情况我不能跟你说。但是从今天开始，你合适了。”</p>
正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了剧烈的砸门声，余则成的嘴角微微上扬，然后轻声说道：</p>
“该来的是一定要来的，我告诉你的话都记住了吗？”</p>
“放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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