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赌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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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哪里吹来了一阵风，烛火摇曳，像是随时都会熄灭，书房里忽明忽暗，海棠的心也随之七上八下。</p>

“世子爷，奴婢原是粗使丫头，什么活儿都能干，扫地、担水、烧火、劈柴、洗恭桶……奴婢都可以做。求求您留下奴婢吧。”</p>

带着哭腔说完，海棠不安地等着，可过了片刻，依旧听不到什么动静。</p>

她偷眼看了看盛怀瑾。</p>

盛怀瑾正手拿一本书看着，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她的话。</p>

“世子爷，奴婢……”</p>

“出去！”</p>

盛怀瑾身子往后靠了一些，用修长的手指按了按额头，显得颇为不耐烦。</p>

海棠想起赵曼香收拾人的手段，心慌起来，泣不成声：“世子爷，少夫人骂之前派来的那两个丫鬟是废物，已经把她们折磨死了。少夫人说她俩是病死的，直接命人将尸首扔到了乱葬岗……世子爷，您留下奴婢吧，奴婢不想死，奴婢当牛做马伺候您……”</p>

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海棠砰砰砰地磕头……</p>

额头传来疼痛，海棠的头脑却清醒了一些，她突然想起了什么。</p>

像抓救命稻草一般，海棠抓住了一闪而过的念头，哭道：“世子爷，奴婢的小名叫岁岁。奴婢要是真被少夫人打死了，求世子爷发发善心，让人给奴婢立个墓碑，刻上‘岁岁之墓’这四个字。将来爹娘要是来找，也好将奴婢的尸骨带回家乡。”</p>

尽力了。</p>

如果这还没有用，也只能认命了。</p>

铜壶滴漏声声，海棠啜泣着，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p>

“啪”一声，盛怀瑾合上了书。</p>

“去外间待着。”</p>

海棠一怔。</p>

盛怀瑾让她去外间待着！没有再赶她离开青山院！</p>

心蓦然一松，眼泪汹涌而出！</p>

像是唯恐盛怀瑾反悔一般，海棠忙不迭地谢恩，胡乱擦了一把眼泪，起身退出了书房。</p>

外间烛火通明，海棠站在那里，仿佛做了一场大梦。</p>

前世，她在国公府杂院里，刷那些臭气熏天的恭桶时，曾听见两个小厮议论。他们说世子爷病了，高烧之中反复念叨着一个名字——岁岁。</p>

至于岁岁是谁，那两个小厮也不知道。</p>

海棠猜想，岁岁应该是一个对盛怀瑾来说很重要的人吧，他不会希望岁岁死。于是，海棠试图用这个名字勾起他的怜悯。</p>

她赌对了。</p>

世子爷性子清高孤冷，在他的青山院里伺候的，都是小厮。她应该是这里的第一个丫鬟。</p>

今日能不被赶出去，已经是莫大的胜利。路总要一步一步走。</p>

海棠暗自欢喜，很好，以后她的小名就叫岁岁了。岁岁平安，她希望自己这辈子能够平安。</p>

海棠安静地站在外间，时时留心着书房的动静。</p>

她太珍惜这个机会了，岂能不尽心尽力？</p>

盛怀瑾在书房，一直忙到深夜，他不唤海棠，海棠不敢打扰。</p>

到了亥时末，海棠听不到里面翻书的声音了。</p>

她鼓起勇气，轻手轻脚走到书房，行礼说：“世子爷，奴婢给您洗脚吧。”</p>

盛怀瑾没有理会她，只唤随从简极送了热水进来。</p>

简极半蹲着，为盛怀瑾脱去鞋袜，给他洗了洗，然后又换了一盆热水来，心疼地说：“世子爷今日走路多，好好泡泡脚解解乏吧。”</p>

海棠听了，心头一动，麻利地将自己的袖子往上推了推，露出半截皓腕：“奴婢学过按跷，睡前按一按，能解乏助眠，世子爷让奴婢试试吧。”</p>

说着，不待盛怀瑾开口，海棠就俯身握住了他的脚。</p>

盛怀瑾的身子微微一僵，却没有阻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