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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宫宴后贺成江便该走马上任了。</p>
是以，他第二日起得极早，天未亮便悄悄起身，照样是翻窗离去，身形奇诡，一路悄无声息地回了侯府。</p>
西启侯如今已不想和这个儿子计较夜不归宿的问题了。</p>
反正人已经大了，理应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p>
但一想到自己不日就要离去，他内心又总是焦躁不安，想要事无巨细将每一件事的利弊都同贺成江讲个清楚，便趁着他第一天上职前的机会，将人叫住叮嘱道：</p>
“南城指挥使看起来是个风光的职位，但其中军士皆是王公贵族，大多都是混日子的，与玉水军终究是不一样的，你需得万事小心，别让人将你记恨上。”</p>
话落，他又皱了皱眉，觉得这说法没有他将门勋爵的气度，遂又话锋一转，</p>
“不过，让你小心却不是要你忍气吞声。我们贺家向来秉承不惹事也不怕事的原则，若那些人非要找你茬，你打回去就是。不论如何西境西启侯都是你背后的靠山，往后一个人住在郢都也不必太过束手束脚。”</p>
贺成江难得没了嬉闹的心思，表情郑重，眉眼显出几分凌厉，看着倒更像贺尧几分了。</p>
他乖乖点头，对西启侯笑：“父亲放心，孩儿明白的。”</p>
西启侯点头，最后还是忍不住点到他与太子关系上：</p>
“你从小主意就大。和太子的事，我自知是劝不动你了，只希望你能好好想想。太子牵扯太大……终不是良人。”</p>
贺成江并不将这话放在心上，随口应下就从云青手中接过马辔，与西启侯辞别，往城郊而去。</p>
。</p>
五城兵马司如今处于城郊。</p>
分别在东南、西北两个城门之间专门围出大片校场供军士训练，没有战事或演习时训练相对轻松。</p>
平时也会轮流派出队伍配合巡城司在城中巡逻，做巡捕盗贼、梳理街道沟渠等杂事。</p>
因为一年到头几乎没什么事干，职位相对又高，久而久之原本被作为皇城守备军培养的兵马司渐渐便成了各种勋贵子弟镀金混日子的地方了。</p>
至少南城兵马司现在就专门是这种地方。</p>
贺成江抵达校场时，只听其中喊声震天，心中还觉诧异，恰巧有一人疾步上前，对他行了一礼，姿势恭敬有加：</p>
“您就是新上任的指挥使贺大人吧？在下陈韵白，是南城兵马司四位副指挥使之一，今日特在此等候大人。”</p>
从面相看应是刚正不阿，身材孔武，但他此刻谦卑有礼、姿态阿谀，看着实在是不伦不类。</p>
贺成江打量他片刻，利落下马，将马鞭交给紧跟上来的护卫云青，这才开口问：“本官听闻，五城兵马司每一司设一名指挥使，四名副指挥使。按理说今日应由你们四人一同再次迎接，怎只有你一人？”</p>
他问话时双手抱臂，目光微眯。好歹是将门之后，三言两语间便尽显气势，让一直混迹在一群酒囊饭袋间的陈韵白脸色白了白。</p>
陈韵白下意识绷紧背，站直许多，可一时却又想不到什么好的托辞，只能讷讷道：</p>
“呃……另外三位副指挥使此刻皆有事，实在脱不开身。”</p>
贺成江不屑：“是有事脱不开身，还是看不起我这个指挥使，专程要给我个下马威？”</p>
他看着没有陈韵白那般壮实，但却高他不少，如此居高临下时，上位者气势展露无遗，让人不敢怠慢。</p>
陈韵白卡了壳，但很快意识到这话决不能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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