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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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芳姨娘，莲花与阿鲁提着四公子夫妇二人的晚饭走进来，在圆桌上摆了齐整，裴岸看了两碗盛好的米饭，反问道，“你不再吃些软糯易克化之物？”</p>

莲花同荷花扶着宋观舟慢行到桌旁。</p>

“想吃这些。”</p>

她点了两盘猪羊肉，又要了两碟子清炒瓜蔬，反观裴岸，大同小异。</p>

只是多了个汤菜，二人坐落，南北相对。</p>

满桌除了汤匙碗筷之声，莲花荷花都出了内屋，满室唯有夫妻二人，尴尬之余只有沉默。</p>

裴岸看着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宋观舟，想着她如今沉默，多是此回罚的重了些，索性拿起勺子，舀起七彩珍珠丸子，往宋观舟的汤碗之中布下。</p>

“你这院子里，没个婆子姑姑的，丫鬟们也没个章法，许娘子那边回了话，说再歇三五日，领了人来，我正逢旬日休沐，与你一同挑拣。”</p>

宋观舟放下筷子，“在我身边补缺一事，二嫂子不管吗？”</p>

毕竟她才是管家的。</p>

裴岸呷了口汤，“往后放了官，你也是要同我出京赴任，这内院的家你早晚要当，不如现在学着些。”</p>

而今是裴岸在翰林院刚好两年，最迟再过三四年，定然要领了官位出京。</p>

宋观舟想到原着里，裴岸是这么行走高升，只是，与她何干？</p>

“你还得在翰林院二三年吧？”</p>

裴岸点头，“最迟三年。”</p>

他有雄心壮志，自是步步为营，先是在翰林院里编修读写，三五年后再到地方为官，之后寻求机会，节节高升。</p>

谁料宋观舟听了这话，没有半分喜悦。</p>

她心中想着，三五年后的事情，自己早被收监问斩一命归西，哪里还有后头管家的事儿！</p>

想到这里，她推脱道，“我在父母跟前，娇养宠爱，父亲后宅干净清爽，母亲也没有学会大户管家的本事儿，我就更不用提，愚笨也无手段。管家一事，我哪里能担得起来，以后若有能耐的妹妹，且交由她吧。”</p>

什么？</p>

裴岸只觉得听错。</p>

宋观舟往日里最紧着他，如今全然心死，如若没有听错，是要与他娶个二房？</p>

男人的脸色变得难看，汤匙往碗里重重一放，看向宋观舟，“这是看上谁了，要娶进门来给我做妾侍？”</p>

发脾气？</p>

宋观舟无动于衷，努力咽下最后一口米饭，才轻轻放下碗筷，直视裴岸，“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昨日里我同二嫂子提过宝月姑娘的事情，她身份低微，不太能够进府。”</p>

“宋氏！”</p>

男人立时起身，高大瘦削的身子，让他有足够的资格俯视宋观舟，奈何女子也不惧怕，仰视之中，全无退怯。</p>

“我给你的脸面是足足的，你说要遣了这一屋子的丫鬟，我也由着你。如今怎么还是死咬着不放？”</p>

宋观舟冷眼看他，剑拔弩张之际，她摸到了身上的伤痕，低下头来。</p>

“你若不要宝月姑娘，今后我便不再提她。”</p>

言语平淡，似乎在说，这道斜阳煨倭瓜不喜的话，下次不上桌就是。</p>

却不知，这般更惹得裴岸生气，在他眼里心中，此番自己给足了宋观舟体面，奈何宋观舟醋罐子时不时的拿出来撒一撒，满屋子酸味，几个男人能受？</p>

“宋氏！你便是这么对待自己郎君的？”</p>

宋观舟眉眼低垂，乌发玉簪，挽在头上，只露出了白皙的脖颈以及上头还是青紫的伤痕。</p>

“裴岸，我有名字，父亲母亲翻遍诗书，取自湖畔观舟晚霞胧月，舟横清波映星河，我不只是宋氏。”</p>

听到这话，裴岸怒极反笑。</p>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宋氏，你就是死了，那灵牌上头也只能写个裴宋氏。”裴岸心头气急，“怪不得父亲罚你抄那女三书，三从四德你是置之不理，在这院落里，如若我真是不管你，你以为自己能有如何作为？”</p>

只怕三餐饭食都有人苛责薄待。</p>

宋观舟听完这几句男权宣誓，并无懊悔。</p>

“你既是知道，不也晾了我大半年，裴岸，我知你心中早已无我，既如此，也不必如此施舍些薄情予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