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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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雨，下到向晚时才停了下来，裴岸又召集了人手，奔了出去。</p>

其实大多数人已疲惫不堪，包括黄执、刘伏苒，裴桦，他三人同裴岸、秦庆东一样，两个白日一个晚上的不眠不休，这会儿都快撑不住了。</p>

可一想到那毫无畏惧直接跳下水的女子，大家还是重新出发。</p>

到了夜幕降临，实在是山中密林虫蚁诸多，因下了大雨，湿滑难耐，搜救难度极高。</p>

最后有两个护卫差点跌入山涧，众人寻思过分危险，只得打道回府。</p>

裴岸这会儿几乎没有人样，他浑身泥水，发髻歪斜，脸上也因为摔了多次，刮了好几处新伤。</p>

金拂云看在眼里，痛在心头。</p>

可又不敢做出过分关切之态，只是拿了伤药递给梅太太，“求太太去给四郎送去。”</p>

“幸好有大姑娘在，我等却只顾着心焦，忘了事儿。”</p>

梅太太带着丫鬟走到跌坐在廊檐柱旁的裴岸跟前，蹲下身来，满脸心疼，“我的儿，容婶婶给你上些药。”</p>

裴岸摇头，“二婶不必费心，一会儿我再出去看看。”</p>

话虽如此，他却是力气耗尽，起身都难。放眼看去，众人都是歪歪倒倒，直接在这廊檐下斜靠着，金拂云差了所有的丫鬟婆子，烧了热水姜汤送了上来。</p>

梅太太拉着满手泥泞的裴岸，他挥了许久砍刀，磨得双手都是血泡。</p>

“我看看，怎么伤成这样？”</p>

裴岸低垂着头，对自己身上的小伤全然不在意，他想着自己身为丈夫，却护不住妻子，曾与她闹了大半年，得来什么？</p>

耍弄着自己大丈夫的虚荣心，而今全是一辈子洗不净的悔恨。</p>

悔恨没有在她活着时，对她好一些，什么眠花卧柳，夜宿楼子，想到她那句滚烫的话来，“爱一个人，不该是奔放热烈吗？”</p>

她勇敢热情，可自己呢？</p>

萧引秀也来到跟前，跪坐在他跟前，“四弟，是嫂子对不住你。”</p>

裴岸抬首，“与嫂子有何关系？”</p>

萧引秀哑声说道，“若不是弟妹舍身相救，淩哥儿、桓哥儿……”</p>

“……嫂子不必说这些，观舟喜爱这些孩子。”</p>

暴雨又一次袭来，天不遂人愿，悲剧似乎已经锁定，众人无奈，只能洗漱后歇息。幸而别苑空房多，金拂云白日里又从京城运来好些铺盖，诸人勉强安顿下来。</p>

裴岸疲累不堪，真到了床榻上，还是睡了过去。</p>

阿鲁见他睡下，才悄然出去禀告老爷，裴渐微叹，“不放些药，恐怕他一夜难眠——”原来，大夫给了一包助眠的药粉，阿鲁融在水中，哄骗裴岸喝了下去。</p>

这才换来裴岸睡了过去。</p>

裴渐白日里歇息许久，这会儿反而睡不着，他打发阿鲁睡去后，一人独坐屋中，哪晓得有人来叩门，“伯伯，我是庆东。”</p>

又是个满腹心事，睡不着的孩子。</p>

让进门来，秦庆东一脸疲惫，“伯伯，天将明我恐是不能在此继续寻找，宫中因十皇子此行出了差错，已然有了斥责之意，我是保了十皇子出来的人，定然要亲赴宫室，请罪求恕。”</p>

裴渐让他坐了下来。</p>

“你心忧观舟性命，伯伯善能体谅。十皇子遇这种险事，宫中斥责也是人之常理。只是要去请罪，也得休整一会儿，适当休息后，入了宫才能与圣上与娘娘们说清来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