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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计三十张重症看护记录,在每一张记录所代表的人之中,除开解构体只有四人成功存活,甚至这四人中还有一位身患绝症的老人。</p>

这个数字说多也多,说少也少。但还有更多人没有撑到救援来的那一刻。</p>

甚至还有,年仅十岁的孩子,天吴、抟象和塔伦为了他奔走好几个保育区,但不巧的是,唯一具备相关条件的保育区还有两位患有同样肝衰竭的老人。</p>

等到他们将药物拿回来的时候,那孩子已经离开人世了。而为他写下的记录,也因为上官连日的忙碌,停留在他还一息尚存的时候。</p>

黎玥依旧无法进食,用于输送能量的营养液也即将面临储备不足的困境…</p>

到底要怎么做才好……</p>

不知何时,上官溪曾听到过难民的笑谈。</p>

“红伞白杆,吃了致幻,啥都能见,啥都能得。”</p>

尽管知道他们是在开玩笑,但上官还是认真地劝告过这些难民,因为好奇而去尝试毒蘑菇,幻觉未必到来,肝衰竭却一定会种下苦果。</p>

可是,有人在那时又开了一个玩笑。</p>

“反正都得死,饿死和被毒死,总得选一个喜欢的吧!”</p>

现实那般残酷,那所谓的幻觉,也许是这些难民想要追求的,安和的死亡。或许对他们来说,死亡才是最大的救赎。</p>

也许,这孩子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不顾一切的吃下那毒蘑菇吧……</p>

上官溪曾经将所有注意力放在收回物资库存的记录上,她拼命的确认和翻找,这都找到被遗落的,还能用的物资。但可惜,这份记录不会增加,所有生机都被死死盯在了物资不足中。</p>

甚至现在,就连他们自己的指挥官都无法得到保障,哪怕是连日都按照最低剂量去注射复方电解质注射液,也只剩下最后两天的量。</p>

天吴总是会找个时间守在黎玥身边,用一只伤痕累累的大爪子轻轻的握住人类消瘦的手臂。几乎没有人看到天吴落泪的样子,但在这里,所有人都能猜得到,那短暂的独处,那被粗鲁擦拭的泪痕……</p>

“医生!”</p>

“我在,又有人需要治疗吗?”</p>

这样的对话烙印在上官溪的脑中,几乎已经形成条件反射。</p>

“我好像听到小熙在哭,能请你过去看看吗?”那是之前拿着琵琶的难民,名为罗落世。</p>

“谢谢你告诉我,我马上过去。”她点点头,向隔壁小熙所在的房间走去。</p>

“…小熙…”</p>

“上官姐姐……呜啊!!!”</p>

扑在上官溪怀中,小熙被自我封锁的哭声也随着获得安慰而解放。</p>

那哭声仿佛乘风而行,涌入大厅,引起人们共同的悲伤。奔腾的灾难之下,所有人都不过是洪流中的碎石,面对逐渐掩埋自己的绝望无路可退。</p>

如果,下一次救援依旧是无用功……没人敢去想,但所有人都知道结局。</p>

小熙的哭声在达到高峰后越来越小,似乎声音已经在放肆的大哭中嘶哑起来。上官只能握住小熙的手,轻轻抚摸着这个痛苦的孩子。</p>

“如果…如果我能做些什么就好了…”</p>

就和当初的天吴一样,她深深地期盼着转机,一次又一次的祈祷着自己能够拥有改变苦难的力量,同样的愿望,却一次又一次败给无能为力的现实。</p>

上官轻轻地拍打着小熙的背,为了安抚这个孩子,她轻轻的唱起了一首久远的歌。</p>

“不思,不言,我…为风的眼,我…守护月的光……”</p>

“掠过三千岁月,拂过万载光阴,在此驻足……”</p>

“上官姐姐,这是什么歌呀?”小熙似乎被歌声吸引,渐渐地停止了哭泣。</p>

“嗯……是很久以前,我还在地面做战地医生时,同伴教我的歌,据说在战地医院里面流传很久,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会唱。”</p>

“看来我的记忆没错!”罗落世兴奋地站了起来,脸上是止不住的兴奋。他抱起琵琶,拖拽着受伤的右腿缓缓地走到上官溪身边。</p>

“我记得这是免疫时代,一位作曲家写来纪念朋友的,那时很多人都失去了家人和朋友,这首歌也就流传开了。”</p>

“对于老人,它的意义非凡。”</p>

“这样啊…”</p>

说着,他用自己的琵琶弹出几个音节,熟悉的旋律瞬间让上官想起了全部。在小熙和罗落世充满希冀的注视中,上官溪缓缓地走到了房间中央。</p>

“唱吧,用歌声去代替哭声。”</p>

“上官姐姐唱吧!”</p>

“……好吧……”</p>

有些羞涩的少女终于下定决心,深吸一口气,用柔和的声音将那首怀念的歌谣唱出。</p>

“湖泊…沉静而无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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