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机械合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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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塔之外的广场上，成百上千的小型工程机械正在扫除冰雪，加固地面。它们的动作迅速，有条不紊。它们不曾交流，却保持着绝对的默契。</p>

主体建筑从地底的腹地直通地面，它隐约还保持着原初的模样——被埋藏在地下的星舰。这艘舰船如同树木的根部，金属铸就的高塔肆意生长在其上，刺破土地直指天穹。</p>

机械强大的规划和劳动能力，让荒野之上突兀地出现了这座奇观。机械不似绿植，无需阳光。因而省去了窗户的建筑，内部电路的排列更为顺畅，空间也分隔得井然有序。</p>

相较于监兵小队的休息室，这里更宽敞更整齐，但也更晦暗更冰冷。</p>

监兵小队的休息室，子薇为首的四械组这几年里经常去，所以和小队也很熟络，而且那里总会有很多人光顾，子薇和抟象学习书法，和昊或者女娲学习人类眼中的历史……</p>

那是子薇认为的自己的旅途中最开心的地方。虽然，偶尔会有点“小事故”……</p>

所以，子薇不喜欢这样的环境，太死板又太阴暗。</p>

建筑最中心的厅堂，子薇看到了唯一的一束光，这里也是唯一熠熠生辉的地方。天井中央悬挂着的光源，是一个尚未完工的齿轮型吊顶。</p>

那束唯一的光中夹杂着一点幽幽的荧绿色，闪烁明灭，仿佛透过叶缝的正午阳光，连子薇也不禁停下，抬头望向那盏吊顶。</p>

“你回来了，子薇……先哲……”</p>

熟悉却又沙哑的声音将子薇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出现在身后的兽人型机械体让子薇心中一紧。老虎的头部布满伤痕，双爪爬满了腐蚀火烤一般焦黑的痕迹。原本似乎蒙上了一层阴翳的眼眸顿时变得明亮起来，可语气依旧沧桑。</p>

“寅烨……你还好吗………”</p>

“还好，现在退居二线做工程机械的活了。”</p>

“那些‘螺’又为难你了？！”</p>

辰煌握紧了拳头，顿时怒火中烧。</p>

“不，没事，毕竟已经是老毛病了。而且，子薇在这里，可不能当着先哲的面动手。”</p>

寅烨拍了拍辰煌的肩膀，压下了他抬起的拳头。见此，辰煌咬了咬牙，还是就此作罢。</p>

“‘螺’又是什么？”</p>

在抵达这里的途中，子薇已经和戌华、辰煌互换了所知信息，但有关机械合盟还未能展开讲述。</p>

“……那件事，还是发生了吗……”</p>

戌华点点头，子薇自然也知道他们所说的是什么。</p>

“先哲的迷失”，对于子薇而言，那是“降临”，但对于这里的所有机械体而言，却是“迷途”。</p>

寅烨凝重地点点头，沿着子薇的疑问进行解答。</p>

“‘螺’是合盟的军队，顾名思义，无论是战争还是这个东西，都是以‘螺’为载体进行的。”</p>

寅烨举起手指了指富丽堂皇的吊顶。</p>

“使用符号，建造奇观，纠集军队，扞卫秩序……哼，说白了不过是拙劣的模仿罢了。这里……本是个不该存在的理想国……”</p>

寅烨摇着头小声说了一句，转身向吊顶的工地走去。</p>

“寅烨先生，货到了，不查收一下再回去吗？”</p>

一队士兵模样的机械出现在入口处，押送着几车锱重，为首的机械体涂装鲜艳，胸前一颗心形图案跃动着明亮的红色。</p>

“呀！！我没走眼吧，是先哲大人！”</p>

红色的机械体跑过来，作势想要拥抱子薇。</p>

“你也是子薇的朋友吗？”</p>

“朋…朋友？先哲大人经常提到这个词，看来我也要补习一下才行……不过，表达爱意的方式不就是拥抱吗？先哲大人，我代表全体‘螺’，爱您！”</p>

硬接下陌生机械体极度热烈的一个拥抱，子薇挣扎着抬起脑袋。但站在子薇后方，距离她最近的戌华只是默默伸出手，覆盖在子薇的手臂上，这动作节省了许多语言。</p>

“巳烟，你的工作做完了？”</p>

辰煌略带愤怒地问道。</p>

“啊呀，先哲大人摸起来真是柔软啊……”</p>

“喂，我说你，差不多得了！”</p>

子薇不堪对方的骚扰，猛然拍掉了对方的手。</p>

“先哲大人今天很有精神呢……太好了，看到先哲大人一直闷闷不乐，我的心都要碎了……”</p>

眼前名为巳烟的机械体显然就是戌华他们提到过的，致使教会分裂的始作俑者，她恋恋不舍地展示自己被子薇拍掉的手，语气浮夸但又真情实感。</p>

“对了，先哲大人，您喜欢这个吊顶吗？喜欢这座厅堂吗？这些都是‘螺’送给你的礼物，都是满满的‘爱’哦……不过还是有点可惜，没能在您看到之前就完工，少了一些‘惊喜’。寅烨先生，是不是该怪你呢？”</p>

“切……”</p>

寅烨的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大虎转身不再看巳烟，巳烟也继续了自己的讲述。</p>

“人类北部的霍普海姆要塞已经被清理干净，这些材料先用上，经过计算，加上最后剩下的那个中天城要塞，绰绰有余了～～”</p>

巳烟打开了入口旁的箱子。</p>

“那是……！”</p>

子薇瞪大了眼睛，看着巳烟漫不经心拿在手中摆弄的物件。寅烨也是皱着眉头进行了解答。</p>

“生物的骨骼，吊顶上绿色的磷光，就是从这之中提炼的。”</p>

“嗯嗯，没错哦，一般狩猎完成之后，不是要把猎物的遗存做成标本装饰起来吗？变废为宝，这是低劣物种最后也是最有意义的贡献了。”</p>

“加工……变‘漂亮’，然后作为礼物送给别人……是在，表达‘爱’，对吧？”</p>

子薇在这一刻完全明白了“低劣模仿”是在指代什么，“螺”所认为的敬慕与爱意，他们用“心”和力量为先哲大人呈上的美轮美奂，只能让子薇泛起一阵强烈的不适。</p>

“呜……先哲大人就是先哲大人，把我们的‘心’都猜透了，看来以后准备惊喜的时候要小心了。那么，我先去准备清理事宜啦！‘齿轮’可不能太闲哦，会‘生锈’的～～希望最后这些人类，能够带给先哲大人‘惊喜’。”</p>

巳烟迷恋地摩挲着自己手臂上被子薇触碰过的地方。</p>

“这样，先哲大人也可以更直观地感受到我的‘爱’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