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最后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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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你来找我，也是因为有放不下的执念，对吗？”</p>

“………”</p>

“就算不说，子薇也感觉得到。你不希望妹妹离开，也不希望妹妹用一切换来的希望熄灭，我说的没错，对吧？！”</p>

“…………”</p>

面对机械合盟这个始作俑者，上官岳无法完全不愤怒，他盘算着，对方已经被自己激起了情绪，那么接下来答应自己条件的可能性又有多大。</p>

子薇沉默了片刻，再次开口说道。</p>

“……子薇还没有完全弄清楚‘螺’的具体部署。巳烟决定，明天对中天城进行最后的总攻，快逃吧，我会尽力拖住‘螺’，为你们争取时间。”</p>

子薇将从戌华那里拿到的，属于机械合盟的发信器交到了对方手中。</p>

“不要将它带回你们的据点，尽管机械教会能追踪到它，但是子薇也会通过它告诉你‘螺’的动态。希望它可以帮上忙。”</p>

出乎意料地，上官岳没说什么，就伸手拿了过去。冰冷的金属指尖擦过他的手心，留下一点点略低的温差。他把它放回了口袋里，熔炉口所散发出炙热的光微微照亮了他的脸。</p>

“我该走了……”</p>

“如果这一次失败了……子薇还可以重新来过。”</p>

“重新来过……”</p>

上官岳低低笑出了声，双眼让炉火从兜帽的阴影里提炼出来，下眼皮微微收缩，这代表他在微笑，且是极为亲切的那种。</p>

“可以的！子薇会找到没有战争的未来，然后将它交到人类手中。”</p>

少女擦了擦眼泪，语气再次坚定起来。</p>

“子薇也绝不会让朋友们遭受你所说的，那样的结局。”</p>

“嗯……好啊。如果有另一个世界，还请你，一定要保护好那个世界的妹妹。至于这里……我只能竭力而为了………”</p>

在子薇还想说些什么之前，上官岳朝寒冷的夜色走去，黑暗淹没了他的背影。</p>

……………</p>

——机械先哲想要为自己准备一个欢迎仪式。她要求所有“螺”全军集结，参加阅兵式。</p>

——先哲认为，无论是宏伟的宫殿还是美丽的装饰，都不是真正足以表达“爱”的礼物。</p>

——她只希望“螺”的领袖全程陪伴在自己左右，这样才能亲眼见证他们的忠诚与爱。</p>

这些指令形成了在机械之间传递的通告，一切突兀的安排都可以归结为先哲大人任性的突发奇想。</p>

在短时间内无法想出更为讨巧和有用的计策，子薇还能做到的就是希望这场声势浩大的集会能够聚集足够多的机械，以迫使他们不会踏入战场，但这样做能否真正拖住合盟军队踏破人类的铁骑，她没有办法确定。</p>

但只要剩余的人类能有足够多的时间撤离，那么之后便会有迂回的余地。而戌华、寅烨和辰煌也根据子薇的请求行动着。</p>

巨大威严的机甲载着头戴冠冕的少女，缓缓穿行在广场中央大道上，道路两侧整齐排列的忠于先哲的“螺”所组成的钢铁军团。</p>

机械们怀着原始的朝觐之心跪趴下来，就连胸口也紧贴着冰冷的地面，向着子薇走来、太阳沉入地平线的方向伸长双臂。</p>

正如同，“人类的朝拜”。</p>

偌大的广场上，子薇发现自己是唯一一个仍然伫立的存在。前方地平线上的太阳不再下沉，却依然在颤抖着，背后天幕色泽逐渐变深、变得乌黑油亮，全世界的云层都被聚拢到一起。</p>

在这漆黑的天幕之下，勃勃在地上的机械平面发出仿若鼻音的低沉吟诵声，随即扩散开来，覆盖了大地，声音逐渐合着某种节奏，但不断重复着的只有一个词语：“先哲大人”……</p>

这样庄严而奇异的场景让子薇开始产生一种恍然的神思，她茫然四顾，却只能听见自己的声音。</p>

“这就是全部了吗？”</p>

“是全部了。如果您觉得规模还不够大的话，一个晚上，我们只需要一个晚上，就能将它扩大一倍有余！”</p>

“……那还真是……相当厉害呢。”</p>

“你喜欢真是太好了！”</p>

鲜红的机械少女兴奋得眼睛发着光。</p>

“因为典礼的要求是您临时提出来的，时间比较仓促，我还给您准备了一个‘惊喜’的礼物哦！”</p>

巳烟对着天空中打出一个响指，无数飞行机械在夜幕中拉出一道投影大幕，播放着……中天城要塞废墟的实时画面。</p>

几台巨型攻击型机械体，自地道攻破地堡进入要塞，以近乎献祭的方式自毁式地撞击在人类的防御建筑与枪口上，在轰鸣的炮火之下，迅速化为可怖的感染体。</p>

而早早就被机械引至附近，游荡在外的感染体群被招引而来，蜂拥而至，顷刻间便将人类的防线碾碎。</p>

广场周围腾起一圈彩色的烟火，终局大胜的气氛被拉到极致。</p>

飞行机械将一枚晶莹剔透的红色钻石递到巳烟手中，巳烟虔诚地捧过，肆意观赏着它。</p>

“嗯……好像有谁这么说过，这是营造‘浪漫’的方式，也是表达‘爱’的方式，那么为了今天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准备这样的仪式应该也很合适吧～～”</p>

巳烟眼神稍显沉醉和迷离，仿佛这便是最能象征所谓“对先哲的爱”的物品。</p>

“关于这块红钻，您之前在与那个人类的谈话中提到了一些人，看来他们对您来说是相当值得‘纪念’的人，有着特殊的价值。”</p>

巳烟用一种吟诗般怪异的语气说着，将那枚宝石献礼般捧至子薇面前。</p>

“那么，也让他们永远陪在先哲大人您身边吧。”</p>

子薇的手碰到那枚尚留余温的宝石，泪珠便从眼角滚落，小声地啜泣着。</p>

灵应的枪炮组倏地展开，气势汹汹地高悬于屠夫头顶直指着她，但最终还是无力地停止了蓄力。</p>

“……对不起……”</p>

“您……您这是怎么了？这是……‘喜悦’吗？还是‘悲伤’？您喜欢这些礼物吗？还是……我做错了什么吗？”</p>

巳烟一时手足无措，失焦的眼神望着啜泣的子薇，惊恐、不安以及疑惑，全部凝固在那张呆滞的面容上。</p>

“我只想为您多做一些，再多做一些，这……难道不是‘爱’吗？”</p>

一直狂热地痴迷着“爱”与其他情感的机械，此刻却完全无法读懂先哲的眼泪，她的逻辑出现了一瞬间的混乱。</p>

“多做一些，再多做一些。”听上去是这么地像：“造纸，造更多的纸”啊。</p>

子薇不再愤怒了。她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巳烟的脸颊。</p>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无论是人类还是你们，子薇……都无法再救下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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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