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6.祝贺‘你’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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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魔术世界中，离神代越近，神秘就越浓厚，这是常识。即使是普通的社会之中，也不能因为拥有了21世纪最新型的手枪，就和装着炮弹的16世纪的大炮正面对轰，简直是莽夫之举。</p>

但是，那些东西的基盘本身是作为神秘而存在的恩奇都的宝具。</p>

就连加特林弹幕之中的任何一颗弹头也被追加了命中就会破坏敌对灵基级别的魔力。如果制造出最新式的飞机的话，恐怕能够和飞龙正面交锋吧。</p>

当然，要再现作为人类可能性的极致而收集得来的吉尔伽美什的《王之财宝》中库存的像维玛纳一般的绝品的话，就需要身处于遥远的未来，人类鼎盛的时代或者逆向思维，在被跨越星海降临地球的众神统治的时代被召唤出来才行。想要再现从异星的众神身体里衍生出来的东西或是星之圣剑一类的无上至宝的话，就需要将吉尔伽美什的宝物库中同等的秘宝或世界本身作为素材。</p>

尽管如此，恩奇都的这件宝具能与《王之财宝》相比肩是也有它的理由。</p>

恩奇都从泥土模仿出来的各种东西，都是脱离了诸神之手的，由人理所创造的东西——这即是说，这些物件能够以大地为素材进行批量生产。</p>

现在的恩奇都离再现当前时代的现代武器只有一步之遥。就在半个世纪前，被制造的这些还在作为最新武器使用。</p>

其中之一就是这个巨大的高射炮，并且一发又一发的炮弹都附带着恩奇都自身的魔力朝着少年瞄准。</p>

没错，就在这一瞬间，开始投入使用。</p>

八架高射炮毫不留情地朝低头看恩奇都的少年射击。</p>

轰鸣声响起，从大地产生的混合着神秘的火药有节奏地射出炮弹。</p>

“……！”</p>

少年认为不过是直线飞来的炮弹，只要看到轨迹就能轻易避开。但他马上否定了这个天真的想法。</p>

就连发射后的炮弹也是恩奇都神秘的一部分。</p>

即使不可能完全打个直角出来，少年也能立刻判断出这是完全无视物理法则的轨道变更，他没有躲避从地上倾降而来的炮弹，而是选择了完全防御并将其消灭。</p>

意识再次加速，企图在变成慢动作的视野中寻找攻击的间隙。</p>

但是，在减速的景色中，只有炮弹射出的速度和周围的减速是完全不一致。</p>

按理说，高射炮的发射速度是每分钟12发，但与通过弗拉特所了解的知识相比较，高射炮的发射速度甚至正还在一点点加快。</p>

“还在……加速？”</p>

高射炮早就以超过每秒1发的速度，直接连射了八枚炮弹。</p>

在从者的宝具这一犯规面前，少年所拥有的加速思考这一优势被一笔勾销。</p>

少年眼前展开的炮弹幕，如果是一般的幻想种，一击便会烟消云散。</p>

但是，从少年背后像麻雀的翅膀一样展开的影子的纹样所产生的障碍，从世间的道理来看也是属于犯规的领域，神秘的炮弹一个接一个地击碎。</p>

“原来如此……明明只是临时的存在，竟能在星球上扎根到这种程度”</p>

少年淡淡地喃喃道。</p>

“有参考价值，再给我见识见识。”</p>

他静静地调整呼吸，一边准确地完成防御，一边冷静地炼化魔力。</p>

就在少年完全掌握了弹幕的节奏，准备趁其间隙切换成攻击术式的刹那——以出其不意的形式，透过爆炸的火焰的间隙，恩奇都出现在了少年正下方。</p>

那是与从地面无数聚集伸展的锁链融为一体，将自身作为高密度的魔力团块射出的一击。</p>

“那个动作……我也看到了。”</p>

少年果然以淡然的语调宣告，以反击的形式向那样的恩奇都本体发射了魔力。</p>

单纯以破坏为目的被调整了的高密度魔力。</p>

如果恩奇都选择闪避，斯诺菲尔德的最高楼水晶之丘将在一瞬间化为碎石。</p>

在理解这一点的基础上毫不犹豫地抛出一击，可以说是因为少年完全没有考虑过隐匿——恩奇都也一样暂时舍弃了那条规则。</p>

当然了，恩奇都的御主银狼可没有隐匿神秘的意思。</p>

从地上部分升起无数的锁链，仿佛要将大楼包围起来。</p>

虽说只有几秒时间，远处看到的普通人也只是错以为水晶之丘大厦今天有什么特别的灯光秀──魔术师们则是一脸“您可别再整花活了”的无奈表情，观察着情况的发展。</p>

如果没有英灵或同格的力量，是谈不上阻止的。</p>

到达屋顶的锁链集群继续向天空伸展，变成黄金巨树直冲云霄。</p>

“……哈哈”</p>

少年一边确认着自己的攻击被光之大树吸收，那棵大树甚至利用了刚才吸收的魔力继续向这边伸展，一边笑着。</p>

“啊，真想让弗拉特看看，他可是很喜欢这种华丽的东西的。”</p>

从胸口的坑洞中伸出的漆黑之刃挡住了恩奇都那近在咫尺的手刀，以多把刀刃作为回敬，贯穿了作为神的人偶的灵基之躯。</p>

尽管如此，英灵丝毫没有放松压力，将少年的身体被不断往上抬升。</p>

水晶之丘和斯诺菲尔德的街道已经变成了遥远的景色。</p>

上升途中，少年和恩奇都确认到他们的能量掠到挂载隐形魔术的飞空艇上，使其中的一部分术式遭了殃。</p>

但是，双方都没有时间去在意这些。</p>

包裹大楼的锁链大树已经消失，能量全部注入了恩奇都的身体。</p>

恩奇都将自己的手臂和衣服的一部分变成鸟一样的羽毛，羽毛释放出魔力，并且使自身继续上升。</p>

当然，飞行方法与原本的鸟类完全不同，不过并不清楚那副姿态与生活在恩奇都时代的幻想种的飞行方式是否十分相似，在飞翔的同时，不断发出更猛烈的连击。</p>

少年为了与之对抗，也进一步扩大“翅膀”，将围绕在星球高空的稀薄魔力（Mana）集中起来。</p>

突然，少年看到了正在天空中游动着的，巨大的“某种东西”，但他无暇确认。</p>

把二人的身体送上天空的恩奇都突然开口了。</p>

“对御主来说，果然是个危险的存在。”</p>

这句话虽然是表示警戒的意思，但听起来似乎很平静。</p>

证据就是，恩奇都下一瞬间露出柔和的微笑继续说。</p>

“不过，我为你的出生感到欣喜。至少，我要祝贺你的诞生。”</p>

“……？啊……嗯，谢谢。”</p>

虽然对这突如其来的话感到困惑，但少年还是忍不住道谢。</p>

虽然言语和表情有些困惑，但丝毫没有放松临战状态。</p>

恩奇都也一样，浑身充满魔力的他望着眼前广阔的大地，似乎从心底感到安心地说着话。</p>

“这是这颗星球还没有放弃希望的证明。”</p>

就在这时，两个人互相击了一下对方，虽然朝上空飞去，但还是拉开了一段距离。</p>

“事到如今，我该怎么称呼你呢？”</p>

周围的空间不知何时暗了下来，头顶上的星星开始渲染自己的存在。</p>

少年和恩奇都明白，这可不是太阳突然黑下来了。</p>

少年那原本就混沌的眼神里，浮现出像弗拉特·艾斯卡尔德斯一样的好奇神色，回答道。</p>

“提亚，提亚·艾斯卡尔德斯。”</p>

“这是我朋友给我起的名字，我没打算取别的名字。”</p>

就这样，几分钟前还是弗拉特·艾斯卡尔德斯的少年——</p>

少年被抬升到离地面几十公里，甚至抵达了足以越过平流层，进入中间层的高度时，说出了自己的名字。</p>

此处的空气密度不到地面的十分之一。</p>

尽管如此，不知是因为声音带有魔力，还是因为彼此的听力超乎凡人，两人的对话和地面上的对话一样顺利，恩奇都确实掌握了对方的名字。</p>

但是，不是说这样做就能有什么结果。</p>

对于英灵和作为“异物”的少年来说，无论是稀薄的空气，还是从外太空降落的宇宙射线都是没有意义的。</p>

仍然持续不断的战斗中，监视卫星将这极光一样的光芒录制了下来──这是法尔迪乌斯的组织管理的监视卫星，信息只供给使用者，因此到最后那个影像没有被公开给世人。</p>

或者说，就算把这次的影像公开了也没有问题。</p>

只会被当成是，对于之后发生的事情的极不严肃的恶搞视频。</p>

如果是非魔术师的普通人——或者说甚至不了解圣杯战争情况的魔术师们，也会这么断定吧。</p>

光。</p>

只有压倒性的光和与之相对的虚无之影在提亚周围展开。</p>

在行星与宇宙的缝隙之间，又另一道光与影溢满而出。</p>

如果说恩奇都是自然的体现者，那么现在这个叫提亚的少年就是光和影的具象化。</p>

正循环着高密度魔力的魔术式扭曲周围的空间，扭曲了来自太阳的光，使之成为新的魔法阵的一部分。</p>

另一方面，将光线完全吸收的漆黑之影也缔造了别的魔术式，复合术式结成的魔法阵开始在少年的周围扩散。</p>

看着少年的魔术刻印仿佛侵蚀了整个世界的光景，恩奇都露出有点惊讶的表情喃喃道。</p>

“你想和世界直接连接起来吗……果然看到了一切啊。”</p>

“……”</p>

用沉默代替肯定，少年自己突然加速上升，在恩奇都的正上方位置，发动了一个魔术。</p>

“……篡改开始（Cheat On）。”</p>

在这简短的话语中，可以感受到些许的乡愁和哀悼。</p>

这句话应该是受到了“弗拉特”的影响，以此为契机，这个世界的理从少年的周围瞬间被改写。</p>

那副光景与固有结界不同，凭借着一股可能直接覆盖现实世界的气势，周边世界的法则开始动摇。</p>

配合着这股力量，在压缩了魔力的语言中所承载的咏唱，说是忏悔也好，说是宣言也罢，那份意志，向世界本身渗透了自己的存在。</p>

“地啊/吾身不在人理之庇下。”</p>

“人啊/认同今当灵长于抑止之祈祷、呼、恕、怜、憎。”</p>

“歌唱吧，起舞吧/此隙即吞没一切善恶之佐。”</p>

“从久远的灭亡手中/吾瞳赞颂人类所筑万象，故吾挑战人智。”</p>

“挣扎下去！/以毁灭祝福人智繁荣，直至星之干涸。”</p>

最后这句话以爆发性的“扭曲”拓展开来，提亚的魔力扩散到包括更高的高度，覆盖了美国上空一带。</p>

然后，就像扭曲本身产生了引力一样，开始收集围绕在行星上界的那些存在。</p>

“……那也是人类所创造出来的。”</p>

恩奇都喃喃道。</p>

在提亚周围聚集的，是被人们称作太空垃圾的残骸。</p>

在人类迈向星辰大海的步伐中洒落，以飞快的速度飘浮在大气上界的，危险的梦之碎片们。</p>

在斯诺菲尔德举办圣杯战争的这段时间，有人甚至做出了推测——超过2000吨，这是漂浮在宇宙中的太空垃圾的重量。</p>

从废弃的人造卫星到宇航员掉落的工具，再到由于钢材之间的摩擦而剥落的微小碎片，各种金属就像被旋涡吞没一般，在提亚周围聚集、压缩。</p>

此外，从彗星的尾部凋落的微小物质和陨石等杂物也被卷入其中，形成多颗小行星，围绕提亚旋转。</p>

就像太阳系的行星一样，大小不一的球体。</p>

像魔力一样伴随着急剧的加速，一边缠绕着浓密的魔力，一边一味地增加着能量。</p>

“……！”</p>

恩奇都设想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p>

将自己从地面带到这里的魔力爆发性地释放，做好迎击的准备。</p>

下一个瞬间——提亚仿佛不给他让他展开宝具的时间，为了发动魔术，喊出了铿锵有力的话语。</p>

“——空洞异谭/忘却祭典（A Clockwork Abaddon）！”</p>

质量从500公斤到几十吨不等的多个“月球”，以远超声音的速度朝着地球轰鸣而下。</p>

没有在与大气的摩擦中燃烧殆尽，也没有减速，它们是被施加了令空气摩擦无效化的术式吗，以超高速打出的，像轨道炮一样的连击。如果全部掉到地面上，将对大地和生命造成极大的危害。</p>

在那个瞬间——从某处流入的力量在恩奇都的体内化为庞大的能量而猛涨，作为英灵的全部能力被暂时提升。</p>

“——世人啊，冀以锁系神明(Enuma Elish)。”</p>

恩奇都的宝具在片刻之间释放。</p>

借用行星和人理的力量，将自己的灵基本身作为一种武器，化身贯穿一切的楔子的力量。恩奇都一边在周围展开黄金锁链，一边螺旋般突贯，击碎逼近的凶星。</p>

冲突。</p>

然后，大量的光线喷射而出。</p>

在平流层的上界炸开了一朵巨大的魔力之花，每一朵花瓣都包裹住了那些破碎的小行星。</p>

反弹的能量到达了卡曼线（外太空与地球大气层的分界线）后，变成了拟似极光，装点着斯诺菲尔德市上空的宇宙。</p>

难道提亚的大魔术被认为是对地球或人理的威胁？</p>

通过注入宝具的抑制力，恩奇都漂亮地抵挡住了对斯诺菲尔德的大质量攻击。</p>

但是——质量本身并没有被完全消失。</p>

其余波也十分猛烈。</p>

被击碎的小行星碎片的其中几块从魔力花瓣被弹开，一边扩散一边向地球落下。</p>

其中最小的碎片被弹射到了位于斯诺菲尔德遥远东边的华盛顿特区。在阿纳科斯蒂亚河与波托马克河交汇处坠落。</p>

碎片落在河面宽度超过一公里的河流中心，在一瞬间将河水卷向天空，宛如预报不准确的暴雨般砸向白宫周围。</p>

其他碎片落入黄石国家公园，刺入地下，暂时激活了岩浆活动，令地质学家胆寒。</p>

另一部分碎片则大幅向西飞行，越过太平洋，落入日本沿岸地区。</p>

魔力暴走，产生了大量热量的碎片，一瞬间使海面附近的海水大量蒸发。</p>

从附近的船只和沿岸地区也能看到飞沫和蒸汽柱上升到数公里的高度，一时间网络上议论纷纷，以为是海底火山喷发，远程导弹坠落，或是外星人袭击。</p>

还有其他碎片掉落在俄罗斯的国土上，他们还以为是来自其他国家的攻击，进入了高度警戒状态，这种宛如惊弓之鸟般的紧张立刻传遍了全世界。</p>

但是，对世界产生最大影响的还是第二大碎片。</p>

保持着庞大的魔力向北飞的碎片，配合着下落的冲击使周围的物质崩溃。</p>

作为结果而言，并没有造成地形上的变化，但却给人类带来了精神上的巨大冲击。</p>

当观测卫星再次捕捉到它的身影时——</p>

存在于北冰洋的海冰大约有百分之十二已经完全消失。</p>

如果这种情况发生在南极大陆上的冰层上，会确确实实地影响到地球的海平面。</p>

落在地上被发现的几个碎片是太空垃圾的一部分──难不成是宇宙空间站掉下了？或者受到某种影响，近地卫星都掉下来了？人们之间出现了各种传闻──这些都还没发生，毕竟那是几小时后的才有的说法。</p>

但从魔术的观点来看，最成问题的是那颗最大的碎片。</p>

与其说是碎片，不如说是几乎保持了原形的小行星。</p>

提亚把其他的小行星都当作诱饵，只在其中一个星上安装了隐形魔术，在消去了外观和魔力的情况下，企图以别的弹道上把它扔进斯诺菲尔德。</p>

难道这么大阵仗仅仅只是为了除掉绫香这个少女？</p>

或者，不攻击恩奇都，而是想破坏御主或者圣杯的根基土地本身吗？</p>

答案都是正确的，但也只是表面上的说辞。</p>

——别给我岔开话题。</p>

——我恨圣杯战争。</p>

——我恨那些为了圣杯而杀了弗拉特的家伙，讨厌这个仪式。</p>

——人类，人类的城市……</p>

——说实话，我并不讨厌伦敦……</p>

——但这个城市，怎样我都无所谓。</p>

──……</p>

——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弗拉特。</p>

——那个班尼特被召唤的理由。</p>

——那个英灵是……不可能被玩具小刀吸引过来的。</p>

——原因一定是我。</p>

——我有着与之相似的共性……</p>

——毕竟还什么人都不是。</p>

这样的思考在实际的时间流逝中也只是一瞬之事，小行星以流动般的动作落向地面。</p>

但是，恩奇都的气息感知并没有放过它。</p>

完全消除了魔力，成为了徒害，在提亚和恩奇都的影响下，魔力如同乱流一样变化的场所中，恩奇都完美地捕捉到了魔力被均匀抑制的空间的违和感。</p>

他伸出锁链，想要捉住这个充满巨大魔力的蛋一样的星，提亚则释放了附着魔术的追击试图阻挠他。</p>

结果就是，虽然魔星完全偏离轨道，但还是以几乎完整的状态向地面撞去。</p>

目标斯诺菲尔德，而是朝着美国西海岸最大的城市洛杉矶。</p>

永别了，“天使之城 Los Angeles”。</p>

永别了，长滩。</p>

永别了，格里菲斯天文台。</p>

永别了，好莱坞。</p>

抢在自己的魔术飞行途中先计算出了结果的提亚，才注意到陨石落地的位置是好莱坞的所在地。在提亚心中的，“啊啊，是那个弗拉特老想着总有一天要去的地方”的悲伤被“弗拉特已经不在了所以无所谓”的谛念冲刷而去。</p>

在充满破坏和原子崩坏魔术式的凶星的冲击下，被冠以天使之名的都市现在正准备回归于光明之中。</p>

由于被灌入的魔力的发动，土地及半径数公里所有生命将会化为乌有。紧接着，陨石所引发的崩溃会刺激周围的龙脉和岩浆，导致连锁反应。</p>

连提亚自己也无从阻止。此时此刻，超越神秘隐匿这一原则，以物理的方式决定了人类的方向性（未来）。</p>

——本应如此。</p>

然而提亚的视线前方却是厚厚的积雨云。</p>

同样位于西面，应该是经过洛杉矶朝这边（斯诺菲尔德）而来的飓风。</p>

那是一团异常巨大的积雨云，几乎要离开地球的对流层，提亚总能从那厚厚的云层内部感受到令人讨厌的气息。</p>

周围大气和土地的魔力仿佛被积雨云缠住了。</p>

那里面虽然有很麻烦的“某种东西”存在，但目前这种状况下，说到底还是没有什么应对手段。</p>

因此，提亚直到刚才还没有重视。</p>

不管云里有什么，只要碰到魔术就会发动。</p>

自己所发射的凶星，就结果而言会把美国西部的大城市破坏殆尽吧。</p>

少年是这么想的。</p>

但这时发生了异变。</p>

“……”</p>

提亚看着眼前的光景，微微睁大了眼睛。</p>

直径超过五百公里的积雨云旋涡的一部分，就像昂起的镰头一样蠢动，末端有两股龙卷风向空中伸展。</p>

这明显是无视物理法则和龙卷风系统的举动，左右对称的美丽延伸，看起来就像巨大生物的双角。</p>

不，不对。</p>

提亚确信。</p>

不是像角。</p>

那就是巨兽的角。</p>

他那能看到魔力的眼睛，正确地认识到了被隐藏的神秘，那被包裹的身姿。</p>

被两股龙卷风覆盖的是深邃而又妩媚的蓝色。</p>

哪怕将地球上所有的矿物挖个遍也凑不齐的大量青金岩构成了如同大海和天空相映成辉的琉璃色块。</p>

从巨大的飓风云隙中窥见之物，乃是金色的骨骼。</p>

每一根骨头都是相当于广阔城市大小的，通体蓝色和金黄色的野兽，把旋绕的暴风作为肉体，在这个世界上阔步前行。</p>

——魔力突然膨大了起来……？</p>

——没有从星球汲取魔力的动作。</p>

——那是……是从别的什么地方来的存在吗……？</p>

虽然有这样的疑问，但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p>

答案马上就会揭晓。</p>

一只堪比半岛大小的琉璃色兽角，指向了在平流层以超高速飞行、充斥着毁灭与暴虐的凶星。</p>

然后，犄角蠢动着。</p>

准确地说，蠢动之物是从犄角深处所涌出的，缠绕着神气的巨大魔力。</p>

与提亚依靠魔力扭曲周围空间不同，巨兽的角利用神气吞噬空间，打破了距离和方位这一概念。</p>

矢量被扭曲了，凶星在到达洛杉矶之前就开始下落，朝着积雨云巨兽的面部笔直前进。</p>

挖掘大地，引发大范围地震，蕴含着惊人能量的破坏与毁灭之卵。</p>

那么，它的能量会超过超强飓风吗？</p>

当然，形态不同的灾害不能单纯地进行比较，通常来说，巨大的震灾给世界带来的破坏程度更大。</p>

但是，单纯从“能量值”来比较的话，强飓风所蕴含的能量有时是九级地震的一百倍。</p>

如果这种能量作为一只野兽蠢动着，会发生什么呢？</p>

答案即将揭晓。</p>

由厚厚的积雨云构成的大型飓风。</p>

从上空看，那飓风的形状近似圆形，云层和天空的缝隙完美地被分开，堪称教科书般的飓风。</p>

但是，如果将其中蕴含的魔力密度视觉化了，那是与朝着这边缓慢切持继行走的，与飓风同规模的巨兽。</p>

暴风为其嘶吼。</p>

暴雨为其血脉。</p>

雷声迅猛。</p>

厚重的积雨云既是神兽的肉丛本身，也是保护着自己一切的铠甲。</p>

不是巨型飓风的拟兽化，而是其相反。</p>

提亚确信，将神之兽直接套用世界之形，并让它落在地上的样子，就是这个怪物的真正面目。</p>

从积雨云中窥视的、带着金色骨骼的野兽缓缓张开口。</p>

不，正因为距离太近，才显得缓慢，但从它的巨大体型来看，它的下颚正以惊人的速度开合。</p>

凶星笔直地滑进巨兽的口内，然后立刻闭上大嘴。</p>

如果穿透飓风内部到达地面，马上就会产生破坏的烟尘。</p>

但是，那个时刻并没有到来。</p>

即使再等多长时间，也不会到来。</p>

因为飓风内部的黄金和琉璃色闪烁着，在保持着飓风规模的情况下，其所蕴含的能量爆发性地上升。</p>

从之前每秒五十米左右的风速瞬间飙升至每秒八十米，瞬间最大风速超过每秒一百米，接近历史最强记录。</p>

恐怕那只“巨兽”要是想把能量灌注在风速上的话，就能轻易刷新现有观测记录吧。</p>

之所以不这么做，是因为巨兽有什么想法，还是纯属偶然——或者，是因为被什么人指使？</p>

但是，那对现在的提亚和恩奇都来说，这些都是小事。</p>

因为他们认识到。</p>

全长达数百公里的积乱云巨兽，确实在看着它们。</p>

而且，这只身怀巨大灾祸的巨兽，看到两人后的确嗤笑了。</p>

少年目睹此景，兴味盎然地微微一笑——</p>

恩奇都反而抹去了微笑，只是用令人感觉悲哀的表情瞥了一眼那只“神兽”。</p>

············</p>

斯诺菲尔德，西部森林。</p>

飘浮在遥远高空的两个人并不知道。</p>

有人在斯诺菲尔德的地面上观察着这只巨兽的动作。</p>

作为观测者的菲莉娅——伊什塔尔，一边感受着作为自己名下资产的神兽的模样，一边为难地叹了口气。</p>

“啊，真是拿这个孩子没办法啊。”</p>

既没有因为强大的力量膨胀而感到困惑，也没有地表被可能破坏而感到心惊。</p>

她只是单纯地为自己这只神兽的贪欲耸了耸肩。</p>

“乱吃东西搞坏肚子了我可不管你哦~”</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