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没有赢家的胜利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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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间，不，是后来时常想起这一刻的王莽，他就好像是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眼神里面透露着委屈，却能意识到自己应该承担。</p>

只得语无伦次的道歉，那平日里面啰里啰嗦的破嘴，现在也变得奔奔坎坎。</p>

“好了……”</p>

是女人解的围，她轻轻地握住了女孩扬起来的手腕，那双早已通红的双眼已经满含泪水了。</p>

接着，她抹了一把鼻子，转头对着我和王莽下了逐客令。</p>

“好了，该上补习班了呢，请你们走吧。”</p>

“好……”</p>

“东西我都留下来，你们不用惦记我们。”</p>

“好……”</p>

“对了，如果我们娘俩遇到麻烦的时候，还请劳烦你们。”</p>

“好……”</p>

啪嗒！</p>

门重重的关合了起来，王莽始终都没有迈动步伐，他呆呆地站在原地。</p>

一秒，两秒，三秒。</p>

他缓缓从口袋里面掏出烟来，给自己点燃之后，深深的吸了一口。</p>

身后，传来的是小女孩的声音。</p>

“妈妈！你抱的我好紧！”</p>

“妈妈！我想要爸爸他回来！”</p>

“妈妈……不哭了妈妈……”</p>

这时候，是王莽走下第一层台阶。</p>

女人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撕心裂肺的哭声楼上楼下全部都听得真切。</p>

烟没有再抽一口，可是余烬已经烧灼到了王莽，这家伙好似没有痛觉。</p>

哆嗦着，他对我笑了一下，比哭都难看。</p>

再次吸了一口，哪里还有什么烟，连过滤嘴都烧掉一截了。</p>

“走吧……”</p>

我抬起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可他只是不停地点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p>

“嗯！”</p>

……</p>

又是一连几天，我们哪里都没去，那枚戒指还在我手里。</p>

王莽说了这是我总归要去见的人，可是不管如何，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p>

所以不想面对，摆烂的过去了这么久，再次拿在手里的时候，仍旧是想要弃之远离的念头，可这是不可能的。</p>

深吸了几口气平缓心情，我认真的思考了很久，久到外界的任何声音都与我无关。</p>

终于，我下定决心，不再逃避任何事情，在这个平平无奇的日子里面，亲自启动了这枚戒指。</p>

光亮一闪而过，等到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坐在凉亭里面喝茶了。</p>

一切都没有变化，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所有的事情黄粱一梦，我只是喝了一杯茶水陷入了幻想中，放下的那一刻，梦就该醒了。</p>

这就是我怕的地方！</p>

“味道怎么样？！”</p>

忽然，女人的声音在我对面响起，她正经的坐在我面前，那仪表妆容和眉宇间透露出来的气质，完全就不是女人能比的。</p>

见我慢慢放下茶碗，她竟然亲自给我斟满。</p>

一连串动作下，我始终都没有说话。</p>

“不会变哑巴了吧？”</p>

“谢……谢谢……”</p>

我有些不知道说什么，自从知道了这内幕的故事后，我根本就不敢面对这个女人。</p>

哪知，她竟然噗嗤一笑，整个人开始迅速的变化。</p>

眨眼间的功夫，又变成了和我一起拯救公主的武曌身份。</p>

“如此，就能陪朕说……跟我说说话了吗？”</p>

“哼……你啊！”</p>

我也是被她逗得笑出声来，心里的困惑解开了些许。</p>

“说实在的啊，我真没想过还会再见你一面。”</p>

“当然，这可是王莽特意答应我的事情。”</p>

见我挠头苦笑着，她得意双手叉腰回应道。</p>

“对不起！”</p>

很干脆的道歉，我十分见缝插针的将这句话送出了口，就好像一块大石落下。</p>

“和我有什么好道歉的，赢是你自己赢回来的，我都看到了。”</p>

武曌轻笑着摆了摆手，可我却摇摇头否决了她的搪塞。</p>

“不，你不应该承受这些的，是我的问题。”</p>

“你的问题吗？”</p>

“嗯！”</p>

见她有些不信，我赶忙点了点头。</p>

如果，我是说如果，倘若当初扶苏继承了始皇的路。</p>

那这历史的长河就不会是这般书写，也不会有什么尔虞我诈的勾心斗角，更不会有背负罪名的诸多前行者。</p>

他们一生都在奋力追赶着，那不断自强的脚步始终都企图重新将道路归于正轨。</p>

可翻过一座又一座的高山，他们望尘莫及的是，在那远远的城墙之上，一位帝王早就走到了那里，他一直都在等着继承者。</p>

汉武是，唐宗是，宋祖亦是如此，天下更迭之下，布衣皇帝腰脊笔直的端着破碗走到了那里。</p>

可明明，扶苏是最接近那里的人。</p>

噗嗤，武曌忽然捂住嘴笑了，对着我连连摆手。</p>

“你错了，虽然说的没什么问题，但有一点是你没有考虑到的。”</p>

说着，她比出来了一根手指来，我一时之间没有明白。</p>

“什么？！”</p>

“还记得王莽怎么失败的吗？如果当初是扶苏继承了始皇的位置，也未必能够走得下去，胡亥的结局放在扶苏的身上掀不起多大的水花来，顶多是史官加上几笔人还凑合着，其余的也全部是些败者应有的罪责。”</p>

我还是不懂，尽管有些明白了她想表达的意思，可我还是觉得一切都有逆转的可能。</p>

武曌似乎是看出来了我的心思，当下无奈的摇了摇头。</p>

随着她轻轻的拍了拍桌子，场景瞬变，我和她居然以第三方的视角站在了她登基的那刻。</p>

看着风光无限的另外一个她，下面是数不清的官员们给她跪下。</p>

武曌却拉着我像是两个没事人一样，溜达在人群中。</p>

时间被定格在此，她一一指着那些低着头的官员们，示意我去看看他们的表情。</p>

“这有什么好看……”</p>

话也就说了一半，当我看到那些人的表情时，这才明白了武曌说的不可能在哪里。</p>

是人心！</p>

他们并未真正的顺服眼前的这个女人，更多的，他们只是畏惧其当前的地位和权力。</p>

场景再次变换，这次是来到了市集上面。</p>

我和武曌换了一身行头，没有什么人能够看得出来。</p>

她故意领着我坐在了一处江湖路边摊前，待要了两碗面条后，其他的桌子也坐满了客人。</p>

小二忙得不可开交，可还是不停地回应着客人们的对话，时不时的还要发表一下自己的言论。</p>

“哎！你们听说了吗，今天新皇登基啊！”</p>

“切！登不登基的跟你有什么关系，真是世风日下咯，这年头一个娘们都能当皇上，指不定哪天老子也混个将军乐呵乐呵。”</p>

“得了吧！马老六！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看看你穷的这身衣服，别说将军了，我看你当个贼都费劲。”</p>

“嘿！我说你是不是找挨揍呢，她一个娘们儿都能霍霍天下……”</p>

这时，正当年轻汉子脸红脖子粗的嚷嚷个没完时，小二却赶忙端来了一壶茶。</p>

“呦！六哥您快别说啦！小心哪个官差老爷听见，再给您脑袋砍了，你不要命啦？！”</p>

闻言，这个被称作马老六的家伙果真是胆小的看了看四周，不再多说什么。</p>

武曌翻着白眼骂了一句，转过头来对我说道。</p>

“这次明白了吧，即使是我们聪慧又有什么用呢？”</p>

我……</p>

真的无言以对！</p>

场景再次回到凉亭，她还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我几次想要说些什么，可怎么也无法开口，脑海里面不停地重复着刚才的画面。</p>

会输的……</p>

谁来了都是如此……</p>

“别看这天下生灵万千无数，能走到这一步的人寥寥无几。不仅要冠绝登顶，还要有绝对的智慧和不受侵扰的思想，你是知道整部皇帝史的，这些人里面又有几个人比肩或而超越始皇呢。我确是一介女流无疑，也没有所说的那般完美，可我是这天下的主人啊，我就要承担起这份责任，尽管他们灵智愚钝，鸿蒙未开，辱我骂我讽我笑我，朕都要将这传承之火延续下去，待到下一个有资格的人来继续高高举起。”</p>

“直至……日月换新天！”</p>

……</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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