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老九门白琉璃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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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琉璃一笑，面具后眉眼微弯，率先走上了台，她拿起醒木一敲，清了清嗓子，先道，“一霎时湖上天晴云淡……”</p>

她这一开嗓，老板眼前便一亮，这小姐的声音不像寻常说书人一样沙哑，反倒是清亮甜美的，听着也别有一种韵味儿。</p>

二月红也站在台上，白琉璃一顿，他便唱道，“问君子家在哪里，改日登门叩谢伊！”</p>

这歌声婉转动人，老板一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这样天作的好嗓子，定是哪位名角今日出来闲逛了，难怪要带着面具。</p>

老板一时喜不自胜，声角和乐角告假了，却遇见这样两个宝贝，何愁今天客人不进来。</p>

果然，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来来往往的人就把茶楼坐满了，甚至还有人站在过道上，一眼看去，茶馆里无处不是人，老板脸都笑僵了。</p>

每回白琉璃醒木一敲，二月红歌声一起，便迎来阵阵叫好声，欢声几乎把屋顶都震得颤了起来。</p>

这一出《白蛇传》说完后，场上有人尖锐的打着呼哨，意思是还想再听。</p>

二月红犹豫了一下，已经是正晌午了，他出来一早上，也该回去了，但是……</p>

他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声角。</p>

声角猛地站起来，一把抓起他的手，牵着他往台下跳，老板想劝，听客想拦，但声角一手牵着他，向前跳的时候一手抓住了悬挂在台子顶上的绸带。</p>

这绸带本是用来挂锦球的，象征花好月圆，锦绣前程。</p>

但此刻，声角抓着这红绸向前荡了出去，她抓着二月红的手，二月红也跟着她一起向门口荡去。</p>

在最高处时，更巧合的事情发生了，声角脸上的面具带子一松，就这么掉了下去，被二月红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p>

他下意识抬头，就看见少女乌黑的长发在灯光下闪耀着的，恍若鎏金一般，明亮的眼瞳清澈的像雨后的天空。</p>

二月红一时看愣了，做不出一点反应，女孩的长发从二月红的脸颊边划过，发丝细滑的像流水一样。</p>

下一刻，这个美丽的像梦一样的女孩对他说，“我把你扔到门口，你再接住我！”</p>

女孩一松手，他刚刚好被甩到门口，家传的功夫让他很快就站稳了，他一抬头，便看见少女松开手，向他扑过来。</p>

二月红赶忙张开手，接了个满怀。</p>

像接住前半生的梦中幻想和后半生的幸福期望。</p>

许多年之后，白发苍苍的二月红回想他一生中最温软的时光，是在一个人山人海的茶楼中，他心爱的女孩从天而降，眼神明亮清澈，长发带着淡淡的清香。</p>

于是，他便再看不见旁人。</p>

二月红忽然不想放手了。</p>

但白琉璃已经从他的怀里跳出来，惊讶地看他，“你还愣着干什么？都到门口了，为什么还不走？”</p>

二月红平日里一向妙语连珠，能逗得不少听他唱戏的名媛淑女喜笑颜开，可这一刻，他却觉得不知道要说什么。</p>

他感觉自己有很多话想说，可话到了嘴边，又像烟一样突兀地消失了。</p>

白琉璃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纸包，塞在他手上，然后冲他摆了摆手，“我先走了。”</p>

说完，就小跑着离开了。</p>

二月红愣愣的追着她走出茶楼大门，可街上已经空无一人。</p>

他把那个牛郎面具揣在怀里，一边漫无目的向前走，一边拆开了手上的小纸包，几个圆溜溜的糖瓜随着他的动作在纸包里滚动，他拿起这一颗糖瓜，放进嘴里，又甜又脆。</p>

他平常是不吃这些东西的，甜辣坏嗓子，他从来不沾。</p>

但这回一尝，却觉得这糖瓜真的很好吃，甜的不可思议，好像是某位神明沾了些许蜜糖抹在他的唇上。</p>

让他往后余生，都能凭着记忆回味这一幕白蛇，这一次甜蜜。</p>

三月三许仙断桥遇上白娘子。</p>

七月七牛郎织女鹊桥来团圆。</p>

七月三这一日，二月红初见白琉璃，一生难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