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诛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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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男人真是犯贱！</p>

“予儿，那时朕册封丽雅，是因为月氏国恰逢内乱。而朕刚登基，根基不稳，不可贸然兴兵。朕只有追封丽雅，才能让天下知道，天溯与月氏休息与共。”</p>

“你知道的，丽雅对朕，有救命之恩。朕若放任不管，她弟弟就做不了月氏国的王。”</p>

思及过往，李皓宇难掩愧疚与难过，他小心翼翼的说，“二来，朕那时也的确怨你。”</p>

可今日想来，他对她的怨气，不过是因为他作为储君，向来骄傲自持，才会把所有的伤害，无处宣泄的怒意，都给了最爱的人。</p>

卿予忍不住接嘴道，“是的，臣知道，圣上怨臣在东宫时，为何那样不知趣，竟然不主动为丽雅公主让位。”</p>

“臣也知道，圣上还怨臣，为何那日先帝传诏，随太子入宫的不是臣，而是丽雅公主。若这样，死在先帝剑下的人，就不是她，而是我了。”</p>

卿予苦笑了一下，“我也无数次恨自己，为何那日没有随你一道进宫。”</p>

若那样，她至死都还会活在被夫君深爱的梦里。而去了那边，还能与哥哥，嫂嫂，母亲团聚。</p>

如此一来，倒也是生得圆满，死得其所，无憾了。</p>

“予儿，不是这样的。”</p>

听了卿予的话，李皓宇彻底慌了。</p>

“是朕太混蛋了，也是朕太过年轻桀骜。以后朕绝不会再做让予儿难过的事了。”</p>

李皓宇小心翼翼捧着卿予的脸，望着她的眼睛，继续虔诚的祈求道，“予儿，回到九哥哥身边，好吗？”</p>

“那一日中秋，若非白子灵从中作梗，你见到的，是朕为你备下的皇后翟衣。”</p>

他讨好的说，却没见到她冷漠的脸上有一丝改变。</p>

此时卿予的脑海里，也浮现了许多往事。</p>

丽雅死后，先帝被迫成为 太上皇。而钦天监择了一月后的吉日，作为新帝的登基大典。</p>

他更忙碌了。。</p>

每日四更起床，听政于前朝，午间陪皇后用膳。</p>

短暂休憩后，听太傅讲学一个时辰，然后要么视察六部，要么就去京畿防营巡查。</p>

每日回到东宫，已是黄昏，短暂用膳后，还有堆叠的政务在等他。</p>

若遇到月初祭祀，或者外邦来使，地方官，藩王回京述职，又是另外的忙碌景象。</p>

卿予几乎见不到自己的夫君了。</p>

可明明以往，他也这样忙。但那时候，李皓宇的闲余时光，都乐于用来陪伴她。</p>

不仅每日和她相约皇后的凤仪殿一同午膳。看奏折的时候，只要卿予撒撒娇，说一句她很想他，就能惹来他的无边爱怜珍惜。</p>

他会抱她坐到腿上，再继续批阅奏折。熄灯后的每一个夜里，他都留在她的寝殿。</p>

丽雅死后，塌的何止是他的天。</p>

处理完政事之后，李皓宇沉溺于伤痛之中，在居住的飞霞殿中，关闭殿门，夜夜酩酊大醉。</p>

把所有闲暇时间，都用来缅怀丽雅。</p>

这样的逃避，分明也是对卿予无声的惩罚。</p>

以往卿予总嫌他夜夜腻歪缠人，如今，没有他在身边，她总夜不能寐。</p>

于是，娟娘想了一个办法，临睡前，会把他的寝衣叠好，放到她枕头旁边。</p>

卿予只有靠着这熟悉的气味才能慢慢的入睡。</p>

斯人已逝，可活着的人的日子还要继续。</p>

卿予决定找李皓宇好好谈一谈。</p>

既然往后余生，她不能没有他。那她愿意等他，走出伤痛。</p>

等多久都可以。</p>

光景飞驰，百年忽遒，一个月不够，就三个月。三个月不够，就半年。若半年不够，那就一年，两年，三年，甚至五年，十年，……</p>

“若我真心爱他，若我可以不计较，就算一生一世又如何？”</p>

卿予对自己一遍遍交待。</p>

心已经麻木了，她却还是舍不得放弃希望。</p>

如果这是她挣不脱的宿命，她注定了要用余生的心痛，来偿还他曾经对林家的守护，她亦愿意，为他委屈自己。</p>

亦愿意，为他一生一世的等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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