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终归是谈不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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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林府之中，李皓宇的心隐隐在疼。</p>

适才在前厅，那里各处虽简陋了些，也算修缮一新。可越往林府的深处走，入目之处还有断垣残墙，朽木焦土。</p>

他的心，越发往下沉，如坠了颗铅块一般。</p>

是呀，两人闹得不可开交之际，林府正在工部的主持下恢复修建。后来，工部和户部也曾问过他的意思，他那时候恨卿予，对两部的官员皆闭口不言。</p>

要知道这曾经是林氏在长安的府邸，既有南方建筑的雅致，也有北方士族家宅的气派，恢弘。</p>

这曾经温馨热闹，能够给她提供庇护的家，却毁成这样。</p>

如今卿予日日住在这里，怎么都难逃过往的记忆。</p>

那她，会有多难受呀！</p>

还有卿予养在府里的这些孩子，从他们简朴干净的衣着，以及得体又满足的吃相看，这拨孩子的生活，也如她一般清贫。</p>

循着记忆，李皓宇到了一处院落旁。</p>

穿过月洞门，他上前叩响了紧闭的房门。</p>

里面燃着灯火，却久久无人应声。</p>

要搁以往，他肯定早傲娇臭屁的说，再不开门，就命人来撞门了。</p>

可此时他却耐心很足，温声祈求道，“予儿，我是九哥哥。你开开门，可好？”</p>

“公子你请回吧。屋里的人睡了。”</p>

里面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回答。</p>

“记得你入东宫时，闹着要回这里，要去找你兄长，娘亲。我不允许，你也这样，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p>

那时候，他在门外哄她开门。</p>

哄了许久，也不敢命禁军来撞门，生怕惊吓到她。</p>

半夜翻窗进去，卿予就呆呆的，抱膝坐在一地清霜样的月光里，长发散开，双眼垂泪。</p>

只看一眼，他就心疼极了，把卿予从地上抱起来。</p>

而她无声的缩在他怀里恸哭，哭得他的心也跟着抽动。</p>

她骗他，说别关着她，以后会乖乖儿留在东宫。</p>

好家伙，第二日，就混在给东宫送菜的牛车里，逃了出去。</p>

“予儿，你还记得你来王府求我出征吗？”</p>

李皓宇知道里面的人不会开门，索性在门前的台阶上坐下，自顾自的说着往事。</p>

隔着门，响起了卿予温润的声音，“我记得，是你出征，换来我林家五年的安宁。”</p>

若那时候没有边关的战事，或许先帝早就对林府下手了。</p>

“可我也嫁过你，把一生的泪都流尽了，也算偿还了你的恩情。圣上，我不欠你了。”</p>

卿予的话一字一句，隔着门扉，清晰的传来。</p>

“我们之间，早就注定了这一生会缠绕在一起，天涯海角，地久天长，都会在一起。”</p>

李皓宇细细的说，“你十岁时，在长安街头走失，是我找回了你，又替你挨了顿鞭子。</p>

你十三岁，在街头惹了镇西侯的孙果，那一次，我也是被父皇狠狠揍了一顿，还被扔去京畿行营半年。若不是皇祖母杵着龙头拐杖去金銮殿大闹一场，还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够回宫。”</p>

“后来，北奴人来犯。朝中无人愿意领兵。你兄长为了家国天下，毅然挺身而出。可那时候，满长安的人都知道，他这样做，会成为拥立我与六哥这两派的眼中钉，肉中刺。你无奈之下，求到我这里。是我去找父皇请命。出兵那日，距离我十六岁的生辰，还有一个月。我还没收到你的生辰礼，就率军出征。”</p>

李皓宇细数过往岁月里两人间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p>

“这一去，就是五年，宵衣殚食，吃尽苦头，受的伤不计其数，也差点把命丢在那里。”</p>

他知道卿予心软，也盼她还能为他心软。</p>

“我回长安后，林府出事。是我在御前跪了一夜，愿意用军功和太子之位换你，才保住了你。你入东宫后，和我闹，骗我，给我下毒，什么事，你干不出来。”</p>

（回忆部分都会一一展开。）</p>

回忆过往，李皓宇眼眸中染上了一片温柔，“可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纵容你。我们后来成为了这世上最恩爱的一对夫妻。”</p>

“予儿，请你念在过去，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往后余生，我们只有彼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