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往昔（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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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与旧梦还在继续，失去至亲的剜心之痛如烈火焚身，在炙烤着她。</p>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p>

她疾步走到书桌前，整个人，眼睛赤红，浑身颤栗。</p>

她想镇静自己，浑身依旧瑟瑟发抖。心底的绝望和痛悔如滔滔的汪洋，已经让她灭顶，将她彻底吞噬。</p>

既然已经疯得不像话，那就只有做更决绝的事，才能让她暂时忘了痛。</p>

“哥哥，你等着予儿，我很快就来找你。”</p>

她命夏红为她研墨，给赵恒修书。</p>

提笔在手，却几度颤抖着，难以成书。</p>

她约赵恒在林府一见。，</p>

用一筹东海的明珠买通了侍卫。换上丫鬟的衣衫，卿予出了东宫。</p>

乌衣巷的尽头，林府已是满目疮痍，说不出来的凄凉。</p>

那个朱红的食盒还摆在树下。</p>

还有一个寥落的身影，见到她，几乎是狂喜着，踉跄着就奔了过来。</p>

“赵恒！”</p>

卿予红着眼轻轻唤他，“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你看，我家的前厅已经没有了。玉儿背对着赵元其，声音一片凄然。我的闺阁也没有了。我失去了清白，也没了自由，更没有资格做你的夫人。”</p>

卿予声声哀泣，最后掩面痛哭，这是她的家呀，这里曾经住着她和她的兄长，母亲。</p>

“予儿，你别哭，别哭。”</p>

赵恒拿下她的手，取出手巾为她拭泪。手巾上绣着一支素梅，浸染着淡淡梅香。</p>

“你不觉得我每次找你，都没好事吗？”</p>

赵恒见到卿予，眉目间笼着淡淡喜色。</p>

这让她不忍。以他之智，他应该不会以为她前番被感动，会和他叙私情吧。</p>

“今生还能见你，而你也不再怨怼我，我高兴。我知道再多辩解，也不能洗刷我污秽。我此生，唯一爱慕你。以后也不会变。可是我也辜负你，……”</p>

他难过 的捂住了脸。最后恼恨的用头撞柱，发出咚的一声。</p>

卿予忙拉住赵恒。他额上破了个口子。</p>

”予儿，那一日，你过府来给我送衣袍，你看到的一切，并不是真的。我们那时成婚在即，幕后之人按捺不住出手了。</p>

我去到工部，以为是和同僚们议事。却是昔日我赈灾时候，救我的人在相候。那时为了办案，手段难免过激，有两个罪不至死的，也罗织了罪名。报应不爽，我就此被要挟。他们竟然要我悔婚。我当时苦苦哀求，若是上意要压制林府。我也愿娶你，哪怕和林府同罪。“</p>

赵恒垂着头，苍白的手攥着青色襕袍，久久松不开拳头。</p>

”予儿，是我无能，保不住我们的婚约。大人千叮万嘱，要我依律办差，是我急进了。可是一桩又一桩差事压下来，我能感觉冥冥中，有无形之手阻碍我回京。如今想来，我若不被人拿住把柄，那所谓救我的义士，也不会留我性命……“</p>

他很是黯然。心里憋屈，可这世道却没有王法，也无处伸冤。</p>

”你只看到我被两个歌姬扶下马车，醉酒的丑态。你看不到马车里，金吾卫执剑逼着我。我不畏惧死亡，可怜赵家还有族老亲眷，皆被拿来威胁。</p>

宫中禁军代表至高皇权。我那日真的怕了，也怕求不到你，会害人害己。我一时懦弱，失去了你，是我终生追悔的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