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林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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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限之：“村里还是有些人手的，用的不多，凑一凑，还是有的，姓尤的那边随便问问，肯定不少丁口，不过这灵儿的师父什么条件？”</p>

彩蝶：“这个没细说，想来不会亏待大家的。”</p>

林限之心里多少有些不耐烦，这种事不说仔细了怎么能行？去了白干，谁愿意去？说：“这样怕是不好吧，现在春耕差不多结束，人手倒是能腾出来，只怕没人愿意白出力气。来，快进屋里，坐下喝口水。”</p>

彩蝶：“恩。”</p>

虎子叔转身跟着进屋，给矮几上铺几个陶碗，倒上些上午烧出来的温水。</p>

彩蝶：“谢谢虎子叔。”虎子叔笑笑，没接话。</p>

林限之：“看两个孩子的模样，家里还可以吧。”</p>

彩蝶：“恩，能过得去。”</p>

林限之：“别怪阿爷对你不闻不问，阿爷也就是这一两年才顺过气来，回想起来这些年，觉得所谓的父母之命什么的，不过就是个说头，战乱不休，吃上一口都难，人命更是不值钱，生这种世道的闲气，多少有点傻不自知。”</p>

彩蝶：“女儿不孝。”</p>

林限之：“不必不必，我也是想明白了，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都得为自己活着，你是为自己活，这不丢人，世人愚昧，划个道，就觉得这道不能逾越，那是愚蠢，想我，哎，愚蠢了这么多年，到了还是一场空。”</p>

彩蝶：“阿爷文采斐然，算不得空活。”</p>

林限之：“呵呵，空有一身才学，这世道不容啊。”</p>

彩蝶：“父亲这是遭了什么事情，才有这般感慨。”</p>

林限之：“不说也罢。”</p>

虎子叔：“哼，不说？现在看破了？”</p>

彩蝶：“怎么了虎子叔？”</p>

虎子叔：“怎么了？你大哥二哥让官家拉了壮丁，林大相公摆出了文人风骨，人家不认，气着了呗。”</p>

彩蝶：“按制不是得留一人吗？”</p>

虎子叔：“是得留一人，我跟林大相公不是留下了吗？留了两个，呵呵。”</p>

彩蝶：“真是不讲理。”</p>

林限之：“哎......”</p>

虎子叔：“兵匪兵匪，不讲理的。”</p>

彩蝶：“那这些年，你们怎么过的？”</p>

虎子叔：“坐吃山空，不是还有几亩良田吗？多少打点粮食，够我俩糟老头子吃的。”</p>

灵儿：“老头，别唉声叹气的，我师父的事干好了，保你吃肉不愁。”</p>

虎子叔：“哈哈，小娃娃，你胆气够足的，你师父让你这样跟人夸口的？”</p>

灵儿摸了摸怀里，两根金条啪的一声拍在矮几上，大声说道：“找几个人干活，需要这样磨叨？我师父喜欢爽利人，你就说，这事干不干得了吧，我师父从不夸口，你这么说我师父，是当我不存在么？”</p>

灵儿这一嗓子把几个大人给震在原地，脸上一会儿紫一会儿红，不知怎样回答才好，如此幼子，脾气这样大。再者就是这金子的光彩晃的人眼睛疼，说人家夸口吧，这金子拍桌子上了，有这实力，说这孩子不懂事吧，人家说的也不是不对，虎子叔这一句话把人家撅那了，人家不给你亮点肌肉，你不服气。</p>

彩蝶：“灵儿，不得无礼，这些都是长辈，谦恭一些。”</p>

灵儿：“是，蝶姨娘。”</p>

彩蝶：“虎子叔，阿爷，灵儿虽然无礼，但是人家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实话跟你们讲，这灵儿的师父虽然为人和善，不拘小节，却绝不是任人拿捏之辈，既然人家托咱办事了，肯定是信得过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话，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事情咱也尽力而为，如此可好？”</p>

林限之：“蝶儿说的不错，小虎，你别张个嘴就胡咧咧，这事我便应下了，想来人家这身份也不会短咱们这几个苦哈哈那一点口粮。你叫灵儿对吧，哈哈，尊师要做什么，要多少人手呀？“</p>

灵儿：“老头，我师父说要硝皮子，需要十几人，还有做卫生纸，也需要不少人手，反正你找人就是，吃喝不用担心，肯定管饱，工钱嘛，一月几十文还是有的。”</p>

林限之：“小小年纪，应对如此清晰，难能可贵呀，你师父眼光真不错呢。”</p>

灵儿：“我师父说了，吃过见过，大胆行事，无需担心什么，我师父的厉害你们不懂，我师父什么都会做，只是这些都是小事，不值得费神，随便找几个人做做便可，放心好了，跟着我师父混，保你吃肉不愁。”</p>

林限之笑嘻嘻的打哈哈：“哈哈，那我们就沾一下灵儿师父的光了，跟着吃肉。”</p>

灵儿：“老头，你放心，看你读书挺好，等学堂建好了，去教书蒙学如何？有甚要求，尽管提。”</p>

林限之：“哦，你这小鬼头，主意打到老夫头上了，老夫要喝酒，你回去问问你师父，能不能答应，每天都喝哟。”</p>

灵儿：“好说，我给你记着。”</p>

彩蝶：“灵儿，莫要大包大揽，还是先与你师父商量一下的好，酒不是小事，需要很多粮食的。阿爷你也真的，这一斗酒得多少粮食你又不是不知道，天天喝，得花费几何呀。”</p>

林限之：“哎，我说，你是不是我闺女，老夫想喝口酒怎么了？也不是非得每天喝的酩酊大醉，小酌一口总不算过分吧。”</p>

灵儿：“这算什么，我答应了，想喝便喝就好了。”</p>

林限之：“哈哈，灵儿灵儿，确实是爽快人，只是怕这事还得你师父做主。”</p>

灵儿：“些许小事，我就能做主，不用劳烦我师父。”</p>

林限之：“好，我这就出去找老杆子，你们回吧，明天一早我就让人去坡那，到时候你们安排好。”</p>

彩蝶：“好，女儿这就回了，小蝶跟阿翁拜别。”</p>

小蝶：“阿翁。”</p>

林限之：“乖。灵儿，咱们学堂见。“</p>

灵儿：“学堂见。”</p>

小蝶：“学堂见。”</p>

林限之：“蝶儿，孙女也蒙学？”</p>

彩蝶：“是的，阿爷。”</p>

林限之：“难怪你如此上心。”</p>

彩蝶：“女儿没福分，只学得阿爷才学的一二，求阿爷能多教小蝶一些。”</p>

林限之：“这孩子的名字是冯二奎起的？”</p>

彩蝶：“二子说蝴蝶的女儿也是蝴蝶，所以就叫小蝶了。”</p>

林限之：“虽说强词夺理了一些，不过也符合那孩子的脾性。”</p>

彩蝶：“阿爷，今日不耽误您正事了，改日再来跟前尽孝。”</p>

林限之：“无妨，以后能常常看着这粉雕玉琢的孙女，就算你尽孝了。”</p>

彩蝶：“孩子淘气，您多担待一些。”</p>

林限之：“哈哈，孩子哪有不淘气的。我喜欢还来不及呢。”林限之一语成谶，等以后再回想起这句话，那真叫一个捶胸顿足，泣不成声。</p>

事情并没有如林限之预料的那样顺利，能干活的人全让尤老倔招揽了过去，问过一遍只能放弃了这事，不过答应做夫子的这事算是定下了，事事难料，不知哪片云彩下面有雨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