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硝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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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云：“皮子不是做大氅更好吗？穿身上味道重了些。”</p>

杜安：“你说那种情况多半是皮子没洗干净，咱们这边做了新流程，鞣制过的皮毛一般晾晒一个月就没什么味道了。”</p>

小云：“做一张需要多久？”</p>

杜安：“主要看用什么工艺，工艺先进的话，很快就能做出来，咱们现在什么工业基础都没的情况下，一两个季度才能做完。”</p>

小蝶：“我要白毛的。”</p>

杜安：“呵呵，好，所有的皮子都要染色的，不然深浅黄黑不均匀，放刀的时候会有色差。好了，等下洗了澡早点睡觉，早睡早起才能长个子。”</p>

小云：“好的师父，写完这张去洗澡。”</p>

杜安：“恩，行。”</p>

次日一早，杜安来到河边的工坊，看着池子里浑浊的水，里面还泡了许多生皮，十几个汉子，光着上身拿着刀铲皮子上的油脂。</p>

陈木匠：“东家，这家人的手艺不错的，不过都被刺了字，应该是犯了什么事，才降了籍。”</p>

杜安：“恩，没事，咱们这儿不论这个，好好干活就行，他们不用开工钱吧。”</p>

陈木匠：“不用，身契都在这。”</p>

杜安：“恩，行，吃住都一视同仁，别搞的大家难看。”</p>

陈木匠：“恩，跟我们一起吃饭，他们干活行，做饭差点，我家的做饭好，您发的那大铁锅一顿饭煮两大锅，肯定让他们吃的饱饱的，这样的好事，百十里都难寻的。”</p>

杜安：“恩，不差那几个粮食子，说到粮食，你让老倔建些粮仓，靠我那几间屋子放不了多少粮食的，这秋天一到，我得到南方收粮食，甚至更南方，收回来的粮食肯定放不下的。”</p>

陈木匠：“做多大？要百石仓，还是千石仓。”</p>

杜安：“怎么讲？”</p>

陈木匠：“一般的地主都是百石仓，有两三个那就算是十里八乡顶顶的富裕了，千石仓呢，一般都是官仓，几十几百个仓连成一大片，有重兵把守，一般都是建在易守难攻之处。”</p>

杜安：“你熟？”</p>

陈木匠：“那是啊，记得好些年头了，给他们打那个提粮的斗。”</p>

杜安：“提粮？”</p>

陈木匠：“是啊，粮仓的门都是封着的，一旦打开，粮食会流出来，为了有紧急调动的时候方便，一般都有五个出仓口，一个门，那门若是开，所有的粮食会快速的溢出来，一般取粮是从仓，不到一尺的圆洞，专门有块板挡着，一抽板子，粮食流出来，大军来拉粮，一万石粮食，最多半日就能全装车。入仓呢，会慢许多，我们做的斗是有规制的，五斗算一个盛器，两人一组，下面有督粮官看着，背着粮食走木梯上到粮仓上面，倒进去，算一石。这背粮上去，就是提粮，很多眼睛盯着的，当官的说，弄错了要咔嚓的。”说着对着脖子比了个手势。</p>

杜安：“确实，对官府来说，粮食出错要出大问题的。”</p>

陈木匠：“是啊，多少当官的就因为这个丢了命。”</p>

杜安：“做千石仓吧，暂时先做十个，这东西跟建房子有什么区别？”</p>

陈木匠：“区别倒是不大，就是盖的高很多，里面架了层，不接地气。”</p>

杜安：“恩，是不是也是分成一个个格子？”</p>

陈木匠：“不是，一千石粮食全在一起，分格子也行，那些地主家的粮仓都是分开的，毕竟乡下嘛，什么都有点，高粱黍子豆子的，不能掺杂了不是。”</p>

杜安：“恩，坡顶那是个好地方，水淹不到，不过下面就是村里的地，算了，粮仓的事先搁置，滚揉用的木桶做了么？”</p>

陈木匠：“做了，只是加上去太笨重了，三个人都转不动。”</p>

杜安：“哦，我带来的箱子里是滚珠轴承，有五对，大口朝里，直接装在木架子上，把滚筒的大轴穿过去就行，这边泡的皮子最多三四天就要开始滚揉，不要耽误了事。”</p>

陈木匠：“什么是滚珠轴承？”</p>

杜安：“代替大轴和木架子干磨的，你那玩意儿转起来是不是吱吱响，有了这个就不费力了，也不吱吱响，明白吗？”</p>

陈木匠：“油也不用上？”</p>

杜安：“看来你读书不用功啊，我给你的书里不是有好多地方提到了轴承的用处吗？高级的柜门轴都要装轴承，让门的开关更顺滑。”</p>

陈木匠：“呵呵，没见过这物件，看了也不明白。”</p>

杜安：“恩，情有可原，这东西，不好造，打铁那两哥们，是不是只会打铁，我看你们用的道具还是老样子。”</p>

陈木匠：“是，大林买了几百斤铁，打的东西还是不错的。”</p>

杜安：“别忽悠我了，我看过那些人手里刮油的刀，啥也不是？明天去我那取几把好刀，让大林和石头多读书，给你的书里有关于铁艺的。”</p>

陈木匠：“是。”</p>

杜安：“对了，那些刮下来的油别扔了，收集起来，拿大锅熬一下，可以点灯，你记住啊，千万别吃，会生病的。”</p>

陈木匠：“好嘞，待会儿安排下去。”</p>

杜安：“恩，最近这几个场子有什么事没？”</p>

陈木匠：“算有吧。”</p>

杜安：“什么叫算有吧？”</p>

陈木匠：“尤老哥那边伤了几个人。”</p>

杜安：“怎么伤的？热砖烫的？”</p>

陈木匠：“不是，石灰炸窑了。”</p>

杜安：“扯呢，那玩意儿能炸了？”</p>

陈木匠：“有小徒弟看那石头挺热，直接泼了凉水，就...”</p>

杜安：“叉，这帮作死孩子。”</p>

陈木匠：“热气一下子冲出来，吹的几个人身上起了泡。”</p>

杜安：“事大吗？”</p>

陈木匠：“不大，手臂和脸起了泡，现在养着呢，估计半个月就能好。”</p>

杜安：“恩，不大不小，也算长了教训，这种事要杜绝，把这些事写成条例，来干活的人都细致的讲一遍，每个月都要问话，把这些问题都说一遍，免得再有好奇心重的。”</p>

陈木匠：“是，尤老哥没带徒弟的经验，慢慢就好了，我也是带了十几年徒弟，深知这帮小子多半都是脑子缺根弦，事事都多叮嘱。对了东家，那琴我做了几个箱子，弦怎么弄？”</p>

杜安：“什么琴？”</p>

陈木匠：“前段时间您不是让我做乐器嘛？我按您给的图谱做了琴箱，这琴弦怎么做？书上面没提这事。”</p>

杜安：“哦，这个呀，你知道羊肠不？那东西可以做琴弦，那些羊肠都丢了吗？”</p>

陈木匠：“没丢，不过都吃了。”</p>

杜安：“恩，再想想办法吧，有空弄点羊肠，做点弦，对了那些鼓子什么的做了吗？”</p>

陈木匠：“还没，等皮板做好，就能蒙皮了，镲片做了几个，听着还挺好的。”</p>

杜安：“恩，琵琶会做吗？”</p>

陈木匠：“知道，没做过。”</p>

杜安：“管器呢？”</p>

陈木匠：“这个会做，埙，笛，萧，磬，钟，都见过的。”</p>

杜安：“恩，行，没事的情况下，做点玩玩，慢慢来吧，这些孩子多数都还小，玩不了太多乐器，慢慢做，后面有需要再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