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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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婢屏息盯着他靠近的脖颈，心里一遍遍默念着，再近点，再近点……</p>

就在君昭离她不过一掌之距时，侍婢眼眸一暗。</p>

就是现在！</p>

口中凌光一闪，压在舌下的刀片瞅准时机蓦地吐出。</p>

不想一只大手直接从天灵盖上击下，微开的檀口猛地闭住。</p>

刀片失了准头，来不及收势径直从口中皮肉下夺出。</p>

君昭微微侧身，暗红的糜色如泼墨般洒在一侧的红纸伞上，洇开朵朵梅花。</p>

反手指尖轻弹，君昭面上四两拨千斤般从容淡定。</p>

可飞出的刀片竟生生拐了个方向，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一头扎进侍婢的喉咙口。</p>

一切皆发生在转瞬之间，容不得旁人有半分准备。</p>

侍婢脸色剧变，瞪着一双不敢置信的眼睛，身体剧烈抽搐着，嘴里嗬嗬呕着血沫。</p>

她仿佛能清晰听见刀片划过每一寸血肉的声音，像是要把她的身体一分为二。</p>

君昭面不改色，随手将人丢开，犹如丢弃一件破衣裳般。</p>

影川立即上前查看，能轻而易举将暗器悄然藏在口中的，必是训练有素的杀手，而他们这些影卫竟然全然不察。</p>

背脊猛地起了一层湿意，影川立即请罪道：“是属下疏忽，请主子责罚。”</p>

君昭拿着湿巾子拭手，却不似往常那般认真，囫囵擦擦，巾子就被甩到一边，“自己领罚。”</p>

阴冷的眸扫过地上没了动静的身体，脚下一转，往地牢外走去，冰凉的尾音幽幽传出，“拆了，不做伞，喂狗。”</p>

腊月的天，往年京城早已银装素裹，雪花纷飞，今年却出奇得安静。</p>

似乎在等着什么。</p>

外边天寒地冻，寝殿里却温暖如春，炭盆里升腾着股股暖意，烧得赤红的银霜炭，昼夜燃着。</p>

银霜炭，内务府掌管以供御用的木炭。</p>

慕鸾坐在桌案前认真誊写佛经，一手握着玉柄狼毫，一手轻扶在纸上，身姿端正纤细，袅袅婷婷。</p>

侍婢惜月一旁磨墨，往常这时候伺候在慕鸾身边的应该是翠秋。</p>

慕鸾没抬头，只轻声问了句，“翠秋又不在？”</p>

惜月磨墨的手停下，眼睛小心往门外瞥了眼，小声道：“这几日都没见到人，好像是被王爷叫去了。”</p>

慕鸾笔下一顿，还未再询问，忽觉面前拂来一阵风，吹起鬓间碎发，划过倾城容颜。</p>

手中狼毫一颤，她抬眼的瞬间，一股压迫感袭来。</p>

“啪！”地一声细响，墨染宣纸，晕开一团小字。</p>

紧接着“当啷”一声。</p>

玉柄狼毫脱手，笔锋从经书上一甩，又顺着桌沿滑了下来，重重摔下地，碎成了几段。</p>

溅起的碎末，泛着粼粼微光，依稀映照着两人相拥的身影。</p>

慕鸾从蒲团上一把被拽起，裙裳浮动，卷入一道宽厚的怀抱里。</p>

只惊诧了一瞬，光是那一身带着浅浅血腥味的青木香，慕鸾便知，是君昭。</p>

不知是因为血腥味，还是别的什么，慕鸾身体肉眼可见变得僵硬。</p>

被圈住腰，后仰的身体有些站不稳，慕鸾轻颤着低呼一声，“王爷。”</p>

贴身伺候的侍婢不敢乱看，低着头，悄然屏退。</p>

君昭将人稳而有力地搂着，悠悠看了眼桌案的经书，转头将下巴枕在慕鸾的肩窝，闭着眼蹭了蹭。</p>

直到鼻尖满是少女的软香，才不紧不慢道：“你这一本正经的模样，倒是与夜里判若两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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