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夜尽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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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下了三天三夜，直到第四天才渐渐的停了下来。</p>

由于平时林秋海总是给乡亲们免费看病，还经常乐善好施，所以就有了一个林大善人的称呼。</p>

这次本来是没叫什么人的，只是三个儿子结伴回来，恰巧让一些人看到了。</p>

那些人觉得奇怪，便跟了上来，想看看是怎么回事，谁知道却遇到了林大善人病情过重，命不久矣。</p>

他们在门外不停地祈福，祈求着上天的怜悯，希望林大善人能够挺过这一关，可终究是没能迎来上天的回应，林大善人没能挺过去。</p>

他们哭了很久很久，然后便顶着滂沱的大雨，连夜奔走相告，来的人越来越多了。</p>

在第四天，雨停了之后，小小的村落早已人山人海。</p>

时间又是过去了三日，在这三日之中，人群更是接踵而至，将不大的村落围的水泄不通。</p>

林秋海，并不喜热闹，青峰老头儿看着人群，也是颇为头疼，最后终于是叹了一口气，想了一个办法。</p>

于是青峰老头儿便带着这些人，回到了林家最开始所在的地方，为林秋海建了坟墓，其实他是想去后山的，他知道那里有些什么，但是后山他实在是进不去。</p>

来的人们都动了手，一捧捧的泥土被捧了起来，石块，砂砾被找来，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了里面。</p>

随后无数散碎的银子与满是包浆的铜钱，填满了大半个空间。</p>

后来，又有些人拿了些简单器皿，酒具，围绕着周围简简单单地摆放在了那里。</p>

第八日，这个喜欢清淡生活，乐善好施的老人，在无数穷苦百姓与一些镇子上的少许富裕人的相送之下，沉眠于此。</p>

当然，还有那些并不受待见的宫中之人，不过没人敢顶撞他们，只是默默地为他们腾出了一块地方，那是雀风之带来的人。</p>

而在其中，有一个将自己藏在了黑袍之下的人，找了一个空旷的角落，缓缓地坐了下来，在那里坐了许久许久，许久……许久…。</p>

许多人都看到了这个特殊的存在，只不过并没有太多的意外，以为只是伤心罢了。</p>

除了雀风之，好像没人知道，在那黑袍下是一个女人，更没人知道，那是当朝皇后。</p>

当然冷若雨与小月儿是例外的，他们自是看到了这位女子的，不过对她的身份，却是一无所知的。</p>

冷若雨一直以为这就是那个见过的黑袍女子，还跟小月儿一起上去安慰了她，女子也回应了他们，示意不用担心自己，还跟他们说了很多话很多话，就像一位母亲一般。</p>

冷若雨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后山之中，也有一位女子在烧着纸钱，房间之中不知何时多了两个牌位，而女子的那袭黑袍依旧静静地躺在门口，似乎没有怎么移动过。</p>

他更不知道的是，之前在屋内与林秋海说话其实是两个黑袍女子，他们中间是换过人的，只是两个人的身形都差不多，装扮也差不多，所以他并没有察觉到。</p>

至于小月儿知不知道，只有她自己清楚，或许是知道的吧，也或许是不知道的吧。</p>

人们在亲手安葬了林大善人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坐在那里流着泪，向老天祭拜着，诉说着，祈求着，希望林大善人来生能有一个好的归宿。</p>

或许这就是善良之人所应当结的果吧。</p>

直到第十二日，人们终于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最后，外来的就只剩下林默田三兄弟与雀风之还有他带来的那些人了。</p>

第十三日，临近黄昏的时候，不知道他们商量了什么，应该是有了结果，便有了最终的决定，终是由雀风之带着他们离开了。</p>

不过离开的时候，那位黑袍女子倒是过来跟冷若雨小月儿告了别。</p>

小月儿自然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但是冷若雨却有些恍惚，他总感觉那女子似乎跟自己告了两次别，但是怎么想都觉得哪里不对。最后实在想不通，只是以为自己悲伤过度，精神出现了问题，休息一下就好了。</p>

果然，休息一下，的确好了，他就只记得那位女子告了一次别了，还记得那女子趁没人注意她的时候，笑着对自己说，以后要把自己的女儿给他做丫鬟。</p>

他自然是一边笑一边说，做丫鬟哪里成啊，要做媳妇儿才行。</p>

女子听到这话只是含笑看了他一会儿，又看了看小月儿。</p>

而旁边的小月儿也只是笑着说，随你们随你们，全然一副不在意的样子。</p>

女子似乎很开心，笑着跟俩人又说了一会儿，向着自己的马车走去了。</p>

冷若雨看了看青峰老头儿，打趣的说他太邋遢惹人嫌弃了，人家都不跟他说话。</p>

青峰老头儿听到这话则是苦笑了一下，深深地叹了口气，这其中原因他自然是清楚的。</p>

而他们没注意到，就在他们两个打趣时，小月儿的目光越过女子看向了那辆马车，似乎能看到马车中还坐了一位漂亮姑娘，还能看到那漂亮姑娘带着浅浅笑意冲她眨了眨眼。</p>

过去了没多久，与剩下的人一一告别之后，他们就都离开了，从此此处便只剩下小月儿，冷若雨与青峰老头儿了。</p>

夜晚，林秋海的院子里，三人围坐在地上，中间有着一簇篝火，静静地照亮着三人那悲伤未尽的脸庞。</p>

三人一直沉默着，沉默着，后来青峰老头儿见到气氛如此沉闷，便去拿了茶壶，架在了篝火上，这才稍微动摇了一下这沉闷的氛围。</p>

“走了也好，最起码秋妙和老小子，不再孤单了，还有默田，默敌默仁他们，终于可以再见到自己的爹了”。青峰老头儿叹了口气，率先打破了宁静。</p>

小月儿与冷若雨，此时猛然抬头，眼神里尽是迷茫，他们再一次听到了三个令他们一直感到疑惑的名字。</p>

“唉！”，青峰老头儿见此摇了摇头，坐到了冷若雨旁边。</p>

“我跟你们说过，小师弟从那大战开始的时候便没了亲人吧，如果不算我的话！”。</p>

两个人沉默的看着他，点了点头。</p>

青峰老头儿看了两人一眼，又继续说道：</p>

“我们自小师妹走了之后，便伤心欲绝，随后就守在了这里，不过偶尔还是会回王府一趟的”。</p>

“时间悄然过去，留守在王府里的默田他们渐渐长大了，后来觉得在王府内没意思，就也到了这里陪着我们”。</p>

“对了，他们没有林姓，就是叫默田，默敌，默仁”，青峰老头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间说道。</p>

冷若雨与小月儿愣了一下，不过终是没有开口问什么，选择了静静聆听。</p>

“再后来，我的几位故友遇到了事情，刚好师傅的忌日快到了，我和老小子商量了一下，我便暂时离开了这里。”</p>

“结果我刚走，雀风之就来了，然后朱之戮也来了，不过朱之戮当时依旧不知道小师妹他们的事，他的记忆还是停留在那个被改变了的故事中”。</p>

“他们想要一探林家以及他们所守护的后山，当时便对峙了起来，最后不欢而散”。</p>

“在这之后，老小子他们察觉出要有大事发生了，于是派出了默田他们通知家族的其他人，终于家族之人齐聚藏锋山，做好了万全之策”。</p>

“果然，没过几个月，一个老太监带着人便偷偷潜入了进来，虽然老小子雀风之他们有防备，但是却低估了他们的实力，最终还是被打伤了，于是他们带领着族人就逃进了后山”。</p>

“而后，唉”，青峰老头重重的叹了口气。</p>

“雀翎军也来了，是以帮助老小子的名义，来到了林家，结果事与愿违。”</p>

“而我那时处理了几位老友的事，便回了宗门，看着宗门落败的样子，就想着收拾收拾吧，也是在这期间，我见到了林家的人，说家族有变，我们便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谁知战争已经结束了，而那之后，后山除了小师弟，再也没人能进去了”。</p>

青峰老头儿没有再说下去，沉默了下来。</p>

冷若雨与小月儿也没有发问，但是心中知道，根据青峰老头儿之前所说的话，可以推断那三朝之人围攻而来之前，他们已经打过一场了，而默田，默敌，默仁也是在那时死的，这样一来，后面的一切事就基本都对上了。</p>

青峰老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继续说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