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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她怎么样都不奇怪,季枫年不再计较:“该回去了,我看一眼机票,今天晚上还有票。”</p>
季儒卿怔了怔:“太快了吧,你们昨天才见面,不多留几天?”</p>
季枫年摇头:“我回去还有公务,这几天玩的很开心,谢谢你。”</p>
还公务,你当皇上呢,季儒卿腹诽。</p>
季枫年见她不说话:“那我订票了。”</p>
“我觉得是不是应该跟方经懿说一声,道个别。”季儒卿的话够明显了吧,或者表个白也行。</p>
“不用了,看他过的好就够了。”季枫年不给她拒绝的机会。</p>
“你跑了半个地球就为了确认这个?”季儒卿不能走,季枫年也不能走。</p>
“不然你,还是说让你将阿懿送走?”季枫年平和的看着她。</p>
“……你知道了?”季儒卿深吸口气,这一刻迟早要来的。</p>
“论头脑我比不过你们两个,可我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算我求你,能放过他吗?”季枫年放低姿态。</p>
季儒卿宁愿让他发泄一番,好过这副她做恶人的场景。</p>
她斩钉截铁道:“对不起,不能。你也听过法不容情,放在方经懿身上也一样,如果所有怨灵都被放过,这个世界会乱套。”</p>
“我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她在两年前跳楼自杀,生离死别的痛苦我能感同身受,但如果她成为了怨灵,我不会手下留情。因为我想让她堂堂正正站在阳光下,而不是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p>
“她应该以人的身份去感受世界的每一面,去感受生活中点点滴滴的爱和关怀。怨灵离开后会轮回转世,你可以期待与他的下一次见面,但绝不能将他留下。”</p>
季枫年知道他这个想法很自私:“可我等不下去了,我等了太久。”</p>
“我见过很多像你一样的人,有的失去了从小养到大的宠物;有的失去了家庭和暗恋的女孩;包括我自己,失去了母亲和朋友。”</p>
季儒卿看着他,面无表情,她也不想等,她也想见到朋友。</p>
可意外总是猝不及防,生活带来了惊喜,同样也有惊吓。</p>
“还记得你来昌城办理的案子么?你口中夸赞坚强的女孩,失去了她相依为命的姐姐,她在无数个夜里的噩梦有谁会知道?季枫年,你活的太幸福,没有经历过失去,才没有发现失去是人生常态。”</p>
季儒卿的脸上波澜不惊,用最平淡的语气阐述事实:“你说我哥老成,他也不想的,他被唐家赶出去时才八岁。为了能在季家待下去,他拼了命的站稳脚跟。”</p>
季枫年低着头,双手交叠,季儒卿的话令他无法反驳。</p>
她的一字一句都正中季枫年下怀,正如她所说,季枫年一生顺风顺水,唯独在方经懿身上栽了跟头。</p>
“抱歉,让我冷静一下行吗?”季枫年没有勇气看她,在她眼里,自己就是一个懦夫。</p>
“你自己待一会吧。”季儒卿留他一个人独处。</p>
佩雷托拉机场。</p>
方经懿来为他们送行,季枫年和他站在人群之外,并肩看着夕阳渐沉。</p>
离登机还有两个小时,季儒卿祈祷今天别回去了。</p>
夕阳的红晕转到季枫年脸上,他的神情有一丝慌乱。</p>
方经懿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以季枫年的个性,不逼他一下脑袋不开窍。</p>
“今晚留下吧。”方经懿率先打破沉默。</p>
“啊?好。”季枫年下意识同意了。</p>
这就是小情侣之间的把戏么?季儒卿也是他们play的一环么?</p>
他们来机场的意义是什么?她不管,今晚她要睡床。</p>
方经懿却揪住她的后衣领:“麻烦今晚委屈睡沙发了。”</p>
季儒卿不干:“凭什么,昨天他睡了,今天轮到我了。”</p>
方经懿无奈:“这好像是我的房间吧?一千万还你,当我买下房间了。”</p>
明明就是她的钱,季儒卿冷静一下发现不对:“你们睡吧,我觉得沙发挺好的。”看来今晚是睡不着了。</p>
不知她为何突然松口,估计舍不得那一千万,方经懿爽快还给她。</p>
季儒卿睡沙发,方经懿睡床上,季枫年睡哪?他道:“我打地铺好了。”</p>
“你们挤挤不就好了。”季儒卿恨铁不成钢,方经懿都暗示的这么明显了。</p>
“这不好吧?”季枫年怕影响不好,这房子看起来不隔音。</p>
都到节骨眼上就别装纯情了好吧?季儒卿咬牙切齿:“我睡的死。”</p>
话已说到这份上,季枫年恭敬不如从命,欢欢喜喜进房间。</p>
凌晨,万籁俱寂。</p>
季儒卿是被房间传来的木板挤压声吵醒的,就算她睡的再死也扛不住他们折腾啊,从进房间到现在都三小时了。</p>
凑近还能听见他们的低语声,断断续续的,大概是别吵醒季儒卿之类的。</p>
对不起了,不是她想偷听的,她只是为了确保任务的顺利进行。</p>
如果季枫年还是说不出口,她就用吐真符帮他说出来。</p>
于是季儒卿蹲在他们门口回复唐闻舒消息。</p>
——“到哪了?”</p>
“今天太晚了,明天回来。”</p>
——“还不睡么?”</p>
“我在听声辨位。” 季儒卿应该站对了。</p>
——“?”唐闻舒本人和这个问号一样疑惑。</p>
门外是一个人的睡不着,门内是两个人沉重的呼吸声,相互缠绕交融。</p>
方经懿俯身对他羞红的耳畔轻语:“嘘,小声点。”</p>
季枫年抬手挡住脸,方经懿的攻势太猛了,他抵抗不住,声音渐渐沙哑。</p>
“我尽力。”</p>
方经懿仍未尽兴,呢喃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想说的话了么?”</p>
说完,他的唇齿在他耳垂轻咬一下,好似小猫在挠。</p>
“我……我……”季枫年咬紧牙关,剩下二字如鲠在喉。</p>
太羞耻了,为什么是他在下面,为什么他变成被动的那个?</p>
这是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他默默向季家祖宗十八代知会一声,让他们在九泉之下有心理准备,季家绝后了。</p>
“说不出口?”方经懿加重力道,季枫年撞到床头,发出一声闷哼。</p>
哇靠,这小子力气变这么大了?从一开始季枫年就处于劣势状态现在愈演愈烈。</p>
“我说……但是你不准笑我。”季枫年抬手捧着他的脸,语气轻柔:“我想着等你回来告诉你的,可我一直没等到那一天。不过上天给了我一次机会,我想在今天不留遗憾,想让你在我身上留下存在过的痕迹。”</p>
“我会一直等你,等到你我在世间重逢的那一刻。”</p>
季枫年伸出手将他揽在怀中:“好久不见,我爱你。”</p>
炽热的心跳声呼之欲出,方经懿伸出手,感受他心脏深处真诚回响。</p>
“我收到了。”他低下头,落下一吻,权当对这份真诚同等的回应。</p>
季儒卿心满意足的回去睡觉,把今夜当作彻底的狂欢吧。</p>
第二日早晨。</p>
季枫年一人从房间出来,方经懿心怨已了,彻底消失了。</p>
季儒卿没有说话,现在的他需要一个人静静吧。</p>
“我没事。”季枫年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最起码没有遗憾了是么?”</p>
给他点时间吧,季儒卿从他的笑容里看见一丝苦涩:“该回家了。”</p>
这次是真的回国了,飞机落在昌城机场,季枫年一直把她送回家。</p>
离别时,季儒卿给他一个手链,用红绳编成。</p>
里面有方经懿的头发,按季儒卿的说法,戴上他心情会好一点,他没有离开,只是换了种方式陪在他身边。</p>
“你从哪弄的头发?”季枫年问,不会薅人家头发了吧。</p>
“问他要的。”季儒卿当然不会说是在他家地上一点点收集的。</p>
“谢谢,以后有事随时找我,想来玩也说一声,现在可不是不熟的陌生人关系了吧?”季枫年戴上。</p>
“勉强把你列为熟一点的亲戚吧。”季儒卿挥挥手,和他道别。</p>
也许他们会在未来的某个街角相遇,笑着说一声好久不见,抵得过世上千言万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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