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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上因为下雨的关系，也不能好好的吃东西，的确大家的胃口都倒尽了，她竟然还能想到这一点，难得这样细心，裴元灏的脸上原本透着寒气，这个时候也泛起了一点暖意来，对着那些人道：“罢了，你们先下去，吃点东西吧。”</p>
“是。”</p>
这些人和他们带来的东西也让大家都兴奋了起来，不一会儿，每个篝火堆上就夹起了锅，里面咕嘟咕嘟的响着，很快，米香味就弥散开来。</p>
热粥喝下去，驱散了这些日子阴雨连绵的天气带来的寒意，整个人都舒畅了不少。</p>
素素服侍我喝了大半碗，这个时候，一块烤得金黄焦脆的肉送到了我的面前。</p>
抬头一看，竟然是裴元灏自己拿着，走到了我们这里。</p>
素素惊得急忙站起身来，我说道：“有劳陛下了。”</p>
他只摆了摆手，让素素不必惊慌，然后坐到了我的身边，说道：“朕这些日子看到你都不怎么吃东西，是没胃口吗？接下来的路不好走，多吃一点吧。”</p>
我有点诧异的看了他一眼。</p>
这个人，好像转性了一样，说话的时候——至少在跟我说话的时候，没有那么盛气凌人，也不再带着命令的口气，反倒有一点刻意的温柔。</p>
我想了想，说道：“多谢陛下。”</p>
说完，让素素接过他手里的东西。</p>
两个人坐着，我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他一言不发，气氛虽然不算尴尬，但终究也没什么话可说，过了好一会儿，我听见他轻咳了一声，似乎是在清嗓子，再开口的时候，却说道：“刘轻寒现在已经回璧山了吧。”</p>
我没想到，他会在我面前又谈起轻寒。</p>
我心里一直算着，轻轻的摇了摇头：“如果天晴还好，但最近西川的天气——恐怕他也还在路上。”</p>
“哦。”</p>
“我就怕他的身体……”</p>
他转头看着我眉头紧蹙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他不会有事的。”</p>
他这，算是在安慰我了？</p>
我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多谢。”</p>
这个时候，周围那些篝火上的锅里也都烧开了，大家分食着热气腾腾的粥，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畅快的笑容来。</p>
我这才问道：“陛下要先回西安府吗？”</p>
裴元灏往周围看了一眼，然后摇头道：“不必了。”</p>
“……”</p>
“皇后已经把东西都送过来了，朕可以不必折路，直接去陇南。”</p>
我这才反应过来，常晴让人送来的东西不少，除了一些较为新鲜的菜蔬和肉，其他的米面堆积如山，原来，都是给裴元灏去陇南那边所需。</p>
而这样一来，裴元灏的确就不必再往西安走了。</p>
我轻叹了一声：“皇后娘娘对陛下真是体贴入微。”</p>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是啊，这些日子，她是辛苦了。对了，她也让人问了你。”</p>
“啊？”</p>
“她问你如何，朕晚些会让人回去给她传信，你可有话要带给她？”</p>
“……”</p>
“或者，你要去看她吗？”</p>
我立刻摇了摇头，心里还是有些暖融融的酸楚，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常晴的心里还记挂着我，也的确让我感动，但我也只能说：“在接回妙言，回璧山处理完轻寒的事之前，我不去别的地方了。还望陛下替我向皇后娘娘解释。”</p>
他说道：“朕明白。现在对你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这两件事，他们两个人。”</p>
“……”</p>
“不过——”</p>
今天晚上，他的口气格外的温柔，温柔得我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我熟悉的那个裴元灏，但他话锋一转，我下意识的就蹙起眉头看向他。</p>
他却没有看我，而是看着我面前的那堆篝火，眼中也映着不断缠舞的火焰，道：“你有没有想过，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p>
我的喉咙微微有些发痒，沉默了一下才说道：“我以为，陛下永远不会说这句话。”</p>
他淡淡的说道：“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若朕还以为自己可以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你是不是也会觉得朕太天真了？”</p>
“……”</p>
“你的母亲说的那句话很对，皇帝是天子，是因为天下人的供奉。”</p>
“……”</p>
“天下人若不奉朕为君，那朕，又会是谁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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