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骨气 说跪说跪你们的骨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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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宗、御珍宗、长寿宫……</p>

每年都有无数信件由十大宗门传往扶光殿，他们的措辞永远都维持着恭敬疏远，仿若扶光殿里的傀儡。</p>

扶光略看几眼，便把这些信件挥袖扫入后殿，后殿密密麻麻的信件堆积如山，金银财宝法器古籍散落满地，却无人在意。</p>

哐当。</p>

金杯被飞进来的信件撞倒，发出清脆的声响。</p>

他缓缓扭过头，看着这个发出声响的杯子。</p>

灿烂的金色，她应该会喜欢。</p>

走至内殿，他弯腰捡起金杯，在满满当当的置物架上找到一个空隙，把它塞进去。</p>

寻到一盏红髓玉灯笼，把它提到手中。</p>

他转身走出大殿，漫天飞雪扑面而来，红灯笼被狂风吹得左摇右晃。</p>

他张开衣袖护住灯笼，走进厚厚的雪地中。</p>

见他出了殿，傀儡鱼涌般从殿里跟了出来。</p>

“仙君不可离开扶光山。”</p>

“仙君不可离开扶光山。”</p>

它们环绕在他四周，用毫无感情的声音，重复着说过无数次的话。</p>

扶光没有搭理他们，他一步一步走到悬崖边，眺望着南方。</p>

“仙君请回去！”</p>

“仙君请回去！”</p>

“仙君请回去！”</p>

傀儡把他团团围住，血红的嘴一张一合，空洞无神的眼珠齐齐盯着他。</p>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红髓玉灯笼，眼睑轻垂。</p>

扶光山上无草无木，这盏红灯笼成了雪地里最耀眼的颜色。</p>

一只仙鹤从云层中掠过，经过扶光山时，这只仙鹤突然拐了个弯，扑扇着翅膀落在了扶光面前。</p>

它脚上挂着小小的金牌，金牌上雕刻着望舒阁的标志以及小小的防护阵法，以防他人无知，误伤送信的仙鹤。</p>

仙鹤迈着优雅的步伐走来走去，似乎不明白，这个男人怎么还不喂他吃小鱼干，它可是望舒阁人人都不敢得罪的鹤仙人。</p>

“鹤……仙人。”</p>

他弯下腰，伸出白玉般的手指，轻轻碰触了一下仙鹤头顶泛红无毛的地方。</p>

“嘎嘎嘎！”</p>

仙鹤气得发出了鸭叫声，哪个正经人会摸仙鹤秃顶的地方？！</p>

鹤仙人气得用喙狠狠啄了几下男人的衣摆，不许摸！</p>

它恨秃顶！</p>

“敌……袭……”</p>

傀儡齐齐转身，朝仙鹤靠近，毫不掩饰对仙鹤的攻击之意。</p>

扶光皱眉，用定身术把所有傀儡禁锢起来，傀儡无法再动弹，嘴巴一张一合也发不出任何声音。</p>

他看也不看那些傀儡，低头摊开手掌，把皎鱼干递到仙鹤面前，仙鹤立刻松开扶光的衣摆，开心吃起鱼来。</p>

寒风吹着仙鹤身上的羽毛，扶光帮它拂去背上的积雪：“天快黑了。”</p>

除夕夜快要来临了。</p>

他望向南方，看到的只有连绵山脉与飞雪。</p>

“哇！</p>

好多人。”</p>

玖茴跳下飞剑，穿过小树林，来到桃林城外，没想到连城门外都摆满了小吃摊。</p>

四处弥漫着食物的香味，玖茴转头叫祉猷，见他站在原地望向北方，好奇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祉猷，你在看什么？”</p>

祉猷怔怔摇头。</p>

“那赶紧走，师兄师姐他们还在酒楼等我们。”</p>

玖茴拽住他的袖子，拉着他啪嗒啪嗒往城里跑：“去吃好吃的啰！”</p>

风扬起两人的衣摆，祉猷跟在玖茴身后，穿过城门口的小摊，跑过挂满红灯笼的长长街道，躲过表演喷火的流浪艺人，挤过密密麻麻的人群。</p>

风声在他耳边呼呼作响，笑闹声从四面八方涌来，汇成了五颜六色的海洋。</p>

“热糍粑，又香又糯的热糍粑。”</p>

“糖葫芦，卖糖葫芦。”</p>

“客官，要不要来一碗热凉粉？”</p>

祉猷回头看着被自己抛在身后的热闹街道，满脸是笑的人群，还有红红高挂的灯笼，手心渐渐沁出丝丝汗意。</p>

“玖茴，祉猷！</p>

我们在这里！”</p>

他抬起头，不远处的酒楼二层上面，师姐师兄们挤在窗户边，探着半边身子朝他们用力挥手，似乎怕他们看不见，长河找来一条红绸，在窗户边挥来挥去：“我们在这里，你们快上来！”</p>

红红的绸缎在雪花中飞舞飘扬，如烈火般炙热。</p>

“来啦，来啦！”</p>

玖茴原地蹦了两下，朝师姐师兄们拼命挥舞手臂，她扭头对祉猷道：“大家都在等我们呢，我们快过去。”</p>

拉着祉猷跑上楼，玖茴脱下斗篷，拍干净上面的雪，拽着祉猷挤进人堆：“好香啊，师姐师兄，你们准备了什么好吃的？”</p>

“鸡鸭鱼样样齐全，鸳鸯暖锅、牛羊汤锅一个不落。”</p>

长河招呼着两人坐下：“来来来，就等你们俩了。”</p>

“先喝汤暖胃。”</p>

汐沅给两人舀了一碗汤，拿手帕帮玖茴擦去发间的雪花：“等会他们肯定会撺掇着你们喝酒，今晚可有得闹。”</p>

“来来来来。”</p>

长河端来酒壶，给每人倒上一杯：“今晚大家不醉不归！”</p>

玖茴第一次喝酒，她好奇地端起酒杯闻了闻，气味香甜怡人，好像很好喝的样子。</p>

“小师妹放心，这些酒是我用师父炼丹炉炼制出来的，用的是最好的山泉水，最新鲜最甜的果子，肯定好喝。”</p>

落烟端起酒杯：“来，大家都举杯。”</p>

八只酒杯碰在一起：“干杯！”</p>

喝完酒，长河举起筷子：“可以动筷啦。”</p>

锅里的食物在咕噜噜煮着，酒过三巡后，大家都来了兴致，闹着要常长老的弟子来给大家演奏一曲。</p>

“常师叔的本命法器是玉笛，彦柏师兄跟常师叔一样，都擅长音攻。”</p>

汐沅给玖茴与祉猷解释：“擅音攻者必擅曲，不过你彦柏师兄的法器……”</p>

汐沅欲言又止：“等会你们便知道了。”</p>

常师叔容貌出众，名下唯一的徒弟彦柏却是个憨厚的汉子，被师弟师妹们起哄，他乐呵呵地召出自己的本命法器——奚琴。</p>

奚琴本喜悲，但彦柏拉出来的曲子，却是欢乐无比。</p>

几人听到兴起，以箸击杯伴奏，笑声不断。</p>

祉猷拿起玉箸，学着玖茴的样子，杯沿轻轻一敲，清脆悦耳的声音传了出来。</p>

酒楼下传出小孩子快乐的笑声，祉猷笨拙地敲着酒杯，融入了这片欢乐中。</p>

“小师弟，来，喝一杯。”</p>

长河把酒举到他面前。</p>

“来。”</p>

玖茴也把酒杯举到了祉猷面前，他端起酒杯，与两人轻轻碰了碰：“干杯。”</p>

“焰火表演开始了！”</p>

“开始了？”</p>

玖茴放下筷子，把祉猷拽到窗边，探出头看向外面：“哪呢，哪呢？”</p>

嘭！</p>

黑夜中，一朵巨大的焰火散开，照亮了半个天空。</p>

“哇~”</p>

玖茴捧着脸，眼睛亮闪闪地看着绽放的焰火：“好漂亮！”</p>

在朵朵焰火绽开时，巡游花车自街道缓缓而来，花车上少年少女们舞着唱着，街道两旁站满了凑热闹的百姓。</p>

“过年啦！”</p>

“新年好！”</p>

“祉猷你快看，花车上有人扮大胖猪。”</p>

玖茴扯祉猷的袖子：“快看快看。”</p>

花车经过之处，有百姓往花车上扔铜板或是糖果，很快花车上就积了一层铜板。</p>

“原来师兄师姐没骗我，桃林城除夕夜真的很热闹。”</p>

几个问星门弟子挤在人群中，艰难地挪着步子：“没想到望舒阁穷成那样了，还舍得给满城的百姓放这么多焰火。”</p>

玉鸾听着师兄师姐们的讨论，仰头看向前方不远处的酒楼。</p>

窗户边，玖茴正拿着一把钱往花车上洒，时不时与身边的同门说笑着。</p>

焰火的光芒照耀在她的脸上，她的笑容是如此灿烂。</p>

看到这一幕，她忍不住笑着收回视线。</p>

从荷包里掏出一把钱，学着玖茴的样子，洒向了巡游的花车。</p>

“师妹，你怎么也学那些凡人的做派？”</p>

“本来就是出来玩耍，还分什么凡人修士。”</p>

玉鸾道：“除夕夜，本就是凡人辞旧迎新的好日子。”</p>

焰火下，几只仙鹤排着整齐的队伍在空中飞过，每只仙鹤嘴里都衔着东西，引得行人连连惊叹。</p>

鹤仙人带着望舒阁的几只仙鹤，飞过喧闹的街道，在空中盘旋了一圈，终于找到了玖茴的身影。</p>

他飞到玖茴身边，把衔在嘴里的灯笼放到她手里。</p>

“好漂亮的玉髓灯。”</p>

玖茴提起灯看了又看：“是送给我的？”</p>

仙鹤点了点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