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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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嗒”</p>

一滴水珠缓缓从草尖滑落，惊醒了清幽缥缈的山野。</p>

四周山色空濛，青翠欲滴，绿叶沾着微雨，清新出奇，在蜿蜒而上的长阶两边，随风摇摆。</p>

一高一矮的身影沿着长阶上山，晨起的微露沾湿了翩跹的裙摆，盈盈纤腰被黑色腰带收束，上面坠着鎏金花饰，一步一摇。</p>

两人刚到山门口，林中陡然间传来兵刃出鞘的铮然，一道空旷雄浑的声音随后在山野漫开。</p>

“来者何人！”</p>

红衣少女抬手抱拳，衣袖翩然，身姿飒拓，扬声道：“叶氏昭榆，想要上山，烦请各位叔伯让路。”</p>

“哈哈，原来是叶家小六，各位，还不出来拜见。”</p>

随后立刻响起一阵抱拳执礼的声响，声势浩大，气贯如虹。</p>

“吾等恭迎郡主！”</p>

至始至终都没有见到丝毫人影，只余一道声风响过林梢，惊飞一群山鸟。</p>

叶昭榆抬脚踏上长阶，身姿挺立，利落潇洒，晨风撩起她的衣裙，风华飒沓。</p>

她弯眸笑了笑，懒洋洋地开口，“各位叔伯，回头再找你们喝酒。”</p>

“哈哈，我们等着！”</p>

摩那娄诘背手走清幽的台阶上，身姿清然，琉璃色的眼眸看向周围四野，人还挺多，他轻轻勾了勾唇。</p>

“他们是守山人？”</p>

叶昭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弯了弯杏眼，轻叹一声，“准确来说，他们是守灵人，这止夷山上，埋满了侯府历代戍边的士卒。</p>

原本，这里无人看守，随着越埋越多，昔日追随将军的士卒卸甲后不知归去何处，便来到这里，继续守着他们的将军，借着满山青冢，续着那铁马冰河梦。”</p>

摩那娄诘眸光波动，咀嚼着“止夷”二字。</p>

止夷阻夷，意为止戈。</p>

埋骨青山，烧灯续梦，漫山英灵铮铮，戎甲铿锵犹鸣。</p>

可歌，可叹。</p>

“如今若想上山，便要于山门前问路，以免心怀不轨之人闯入，扰了先烈英灵。”</p>

摩那娄诘微微颔首，随后缓声开口，“你要找的人，就在这里？”</p>

“喏，那不就是。”</p>

摩那娄诘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人从转折的山路走来，青衣，竹伞，白发。</p>

周身浮岚缭绕，像是仙人沐着云雾而来，恰有一只白鹤飞过，恍然间竟觉那是他羽化登仙所化。</p>

贺衍撑着伞，透过细细密密的雨雾，看着阶下一高一矮的人影，微微弯了弯唇。</p>

青山烟雨客，似是故人来。</p>

“贺叔，我来了！”叶昭榆眼底的无尽笑意蔓延开来，光彩流离，繁华如星。</p>

贺衍摇了摇头，笑着开口，“榆丫头，许久不见，倒是越发活泼了。”</p>

叶昭榆提起裙子朝着他小跑过去，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精神还不错，顿时松了一口气。</p>

“贺叔，听说你病了许久，如今可缓和些了？”</p>

贺衍肩上披着一件烟青色披风，脸色略微苍白，眼底是风雪俱灭的清寂。</p>

“听说你带着酒来，这病，倒是有了几分起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