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自然之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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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浮锦的话，灵渊陷入了沉默之中，半晌后才断断续续的开口说道：</p>

“成王败寇...也是自然的...法则。”</p>

“如今我落败...自然是...要听你们说的。”</p>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p>

听到这话，常明缓缓的闭上了双眸，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继而开口说道：</p>

“我可没有杀死你的打算，只不过...我想问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p>

“除此之外，我再没有别的想法。”</p>

“对啊，阿蓝！为什么非要把对方杀死才能算结束呢？我们不能都是朋友吗？”</p>

小茂的脸上浮现出了些许焦急的神色，似乎是在担心常明和灵渊彻底爆发冲突。</p>

他很清楚，就从刚刚的那场战斗来看...常明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死灵渊。</p>

他不想看见自己的朋友死在另一位朋友的剑下。</p>

这样...未免有些太残忍了。</p>

“......”</p>

听到小茂的话，灵渊微微低下头，陷入了长久的思考之中。</p>

对于她而言，败局已定，既然自己输了...那就按照自然的法则好好地回答他们的问题。</p>

想到这里，她轻轻地开口说道：</p>

“你们这些两条腿的，还有你，浮锦。就算力量不足以构成双腿，也想要以「人」的形象和他们同行，与我对话。”</p>

“...你们是人，而我是野兽，人与野兽怎么可能成为朋友？”</p>

灵渊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似乎是自己都觉得这事儿有些荒谬一样。</p>

“但是，阿蓝，你骗人！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那时候你不让野兽把我吃掉呢？”</p>

“如果人和野兽不能成为朋友，而你站在野兽那边的话，你就不该帮我！”</p>

听到这话，灵渊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p>

“...有时我的举动我也无法理解，你只是...幸运罢了。”</p>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为什么不把从枫丹来的那个机械师姐姐也吃掉呢！那时候我看到她在山下的雾里迷路了，差点一头撞上你！”</p>

小茂非常不愿意失去灵渊这个朋友，而她所给予他的陪伴以及那些对于这个孩子来说相当美好的记忆...是没有任何替代品的。</p>

看着眼前表情焦急、据理力争的小茂，灵渊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p>

“...你们人类拥有如此多的智慧，甚至能让自然为你们的意志所屈服。”</p>

“既然如此，那就请你们来告诉我，为什么我不把那个人类吃掉呢？”</p>

听到这话，常明有些无所谓的摇了摇头，毫不犹豫的说道：</p>

“因为你早就认同了人类的存在，只不过你并不想承认这一点罢了。”</p>

“灵渊，我不知道你和浮锦之间到底有什么故事，也不想知道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但我很清楚一点...”</p>

“浮锦在漫长的岁月当中明白了自己该怎么做，也对人类多出了许多认同，甚至对于她来说...人类已经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p>

“她看不得人类蒙受疾苦，她看不得自己曾经为他们做出的那些奉献付之东流。”</p>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翘英庄之中流传的那个「被浮锦仙人驱赶走的巨兽」应该就是你吧？”</p>

常明的话让灵渊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半晌后才轻轻地点了点头。</p>

“既然是你，那就更说得通了。”</p>

“浮锦想要保护的不仅仅是人类，还有你们共同做出牺牲所换来的「奉献」。”</p>

“如果人类因为环境突然发生改变而离开这里，你们所做的一切付出都会化作泡影，不是么？”</p>

说到这儿，常明稍稍顿了顿，转而便继续开口说道：</p>

“好了，无论是出于「败者」的角度还是出于「自然规则」的角度，你都应该回答我的问题。”</p>

“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恢复自然环境？”</p>

常明的话瞬间引起了一旁浮锦的注意，她也很想知道灵渊为什么要这么做。</p>

昔日好友站在了自己对立面，这种事情真的让人...很痛苦。</p>

“...我想要改造这片土地，让它回到几千年前的自然模样。”</p>

“你与人同行太久，已经忘了你、我、蛇都是从自然中来的。”</p>

“我明白你从来没有彻底死去，你也不像蛇，已经离开了这里，所以我要把这片土地变回你诞生时的样子。”</p>

“在这些年里，我都在慢慢的调整灵脉，而那些「氲气」则是调整灵脉的副作用。”</p>

“不过...若是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就会登上仙山，在一瞬之间将这里的环境变回应有的样子。”</p>

“到了那时，河流会随着雨水而起落，河道并不会被固定，茶树和鲜花不需要被修剪、培育，不需要为人类而活。”</p>

说到这里，灵渊稍稍顿了顿，转而便继续说道：</p>

“在这样的环境里，你能恢复形体，再次在大河里畅游，你能重新恢复原有的力量。”</p>

“到了那个时候，灵气充沛，从业蓊郁，现在山林沉默不语，泉水失去了玉响之声。”</p>

“但是你、你们并不明白，所以你们才阻止我。”</p>

听到这里，芙宁娜缓缓的叹了一口气，轻轻地走到了常明的身边并开口说道：</p>

“为什么...你要将人类与自然对立起来呢？”</p>

“你、浮锦仙子，还有你说的那个「蛇」都来自于自然，难道人类不是吗？”</p>

“你说人类改变自然，难道野兽没有改变自然吗？难道只有人类的存在才叫「不协调、不自然」吗？”</p>

“尽可能改变环境来提高自己生存的概率，这是每一个生物都会做的事情。”</p>

“人类同样来自于自然，他们努力的和自然相融合，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p>

“哪怕这种平衡遭到了些许破坏，都会立刻有人奋不顾身的将其填补，难道这也不合理吗？”</p>

说到这里，芙宁娜稍稍顿了顿，随后便语气平淡的说道：</p>

“你只不过是无法接受自然没有顺应你的想法而改变，你只不过是无法接受浮锦想要的沉玉谷与你所想要的沉玉谷冲突罢了。”</p>

或许是因为和常明待久了的缘故，芙宁娜的话语也逐渐变得锋锐、一针见血了起来。</p>

“......”</p>

听到这话，灵渊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似乎是在思考，又似乎是在反思自己的行为。</p>

而浮锦则是结束了短暂的思考，最终缓缓开口说道：</p>

“...灵渊，我能够度过那样快乐的一生，最终魂归故里，已经比无数人要幸运了，不明白的...是你。”</p>

“没错，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