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答非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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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朦胧伪小人，装疯卖傻真君子。

蓬蒿书馆的后台烛光摇曳，穆菀婞续了三次茶，依然没等到穆菀宸的到来。穆菀婞心中焦急，但人却不动声色。忽然间，一阵脚步声传来。刚喝完庆功酒回府休息的袁子衿被说书人叫到蓬蒿书馆，袁子衿一步三摇，打着酒嗝踏入后台，映入眼帘的就是带着面纱的穆菀婞。

袁子衿暗自揣度，这不以真面目示人，还想打探穆菀宸的消息，必然来者不善。

袁子衿走进后台后，大喇喇地坐在椅子上，问：“你找我啊？”

穆菀婞盯着这个醉鬼看了半天，说：“我不找你，我找《九尾蛟》的作者。”

袁子衿打过一个酒嗝，说：“那不还是找小爷我？怎么因为这个故事，你看上小爷了？”

穆菀婞脸上一阵热辣，还好有面纱挡着，并未失态。但公然被人这么调戏，穆菀婞还是有些不自在。她稳了稳心神，对袁子衿说：“公子不必出言轻薄，我只是想找作者说几句话，这故事是我所作，定是有人讲给你的，我要见这个人。不然的话，我就在你书馆门口撂地，提前把书说完。”

袁子衿一听，摇了摇脑袋，用手擦把脸说：“我知道了，上次我们这老于喝醉了酒，把随身带的梁子丢了，一准是被你捡走了。”

（注：梁子指旧时说书人的提纲，一般极其简略。）

“什么梁子？”穆菀婞被袁子衿说得一头雾水。她一个文质彬彬的姑娘，自然不懂艺人的“黑话”。

袁子衿毫不理会穆菀婞的疑惑，接着问：“阁下好手段，请问你师承何处？”

穆菀婞说：“我没有师傅，我只是想……”

“原来是海青1没等穆菀婞说完，袁子衿一脸鄙夷的对穆菀婞说：“你想加入我们蓬蒿也行，得先拜师，三年学徒两年效力不能少，我看你既然捡到了老于的梁子，又能悟出后面的故事，你就拜老于吧。”

（注：海青指的是旧时没有师承的艺人，在艺人圈不被承认，受同行挤兑）

“什么海青？”穆菀婞更加不解，但袁子衿没有给她机会继续说话，他自顾自地接着说：“这样啊，你拜老于为师，引保代是你自己找，还是我给你找？”

“引保代又是什么？”穆菀婞感觉眼前这个人说的也是官话，但她却一句也听不懂。

“嘿，你这丫头。”袁子衿故作老成，摇摇头说：“亏你还想学艺，咋啥也不懂？你拜师的时候，得有引师、保师、代师啊，引师把你引荐给师傅，保师要担保师傅传你技艺，也要担保你不会叛门，代师是你的一份保障，万一老于出了什么事没法教你，代师负责教你。”

穆菀婞气不打一处来，她镇定了一下，尽量用缓和的语气对袁子衿说：“这位公子，我不想拜师学艺，我也不是你们同行，我只想找到《九尾蛟》的作者，她对我很重要。”

再看那袁子衿，听完这话后，一改刚才的桀骜之气，神情眼神都温和了起来。袁子衿走到穆菀婞跟前，眼神直勾勾看着穆菀婞，看得穆菀婞浑身发毛。

穆菀婞一下紧张起来，她哆哆嗦嗦地说：“你……你要作甚？”

袁子衿温柔地说：“姑娘，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什么？”穆菀婞愈发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无法交流。

而袁子衿则继续等着他那令人不安的眼睛，有些怯懦地说：“姑娘，我也是没想到，袁某的魅力竟然如此之大。”

穆菀婞瞪大了眼睛，问：“你什么意思，你魅力大不大跟我有什么关系？况且……”

“况且什么？”袁子衿追问。

穆菀婞顿了顿，说：“恕我眼拙，您这也没什么魅力啊？可能您内秀吧，我实在是没看出您的魅力来。”

袁子衿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说：“姑娘，我太感动了，我这内秀都被你看出来了。不瞒您说，要说这内秀，小生可是当仁不让，远的不说，就说嘉靖二十年的时候，那年……”

“够了1穆菀婞再也无法保持淑女形象，对袁子衿怒吼了起来。

袁子衿却不以为然，接着说：“姑娘稍安勿躁，您要不爱听这段，我就跟你聊聊嘉靖二十三年的时候……”

穆菀婞唰地站了起来，指着袁子衿问：“你……你莫不是有什么大病？”

袁子衿笑着说：“我身体好着呢，既然姑娘刚才说我对你很重要，那……如此良辰美景，不如跟我回府一叙如何？”

“疯子！疯子1穆菀婞气呼呼地起身离开，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