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建文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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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舟洪泽叹嗟余，欲说人间孰得如。

桅杆上，穆菀宸听着沈启的故事，思绪也来到了那个峥嵘岁月：

“冲啊0随着冲城车的冲击，南京城的城门被攻破，燕王大军如潮水般涌入南京，明军大溃，燕王朱棣占领南京。燕王得意洋洋地在众将簇拥下，催马往皇宫走去。

“王爷，您要往哪里去？“两排跪倒的南京官员中，忽然站起来一个官服褴褛的官员，阻挡了燕王前进的步伐。

燕王两侧的侍卫纷纷拔刀，燕王用马鞭示意侍卫们淡定。他用鞭子指着眼前那个瘦弱的官员问：“尔乃何人？官居何职？怎么敢当本王的去路？“

“下官翰林院编修杨荣！敢问大王正欲催马哪里去？“那个官员虽然看着落魄，但气度不凡。

燕王哈哈大笑，他他跟左右的人说：“瞧见没？统兵大将李景隆开门投降，一个小小的编修却敢挡本王的驾。“

随着众人大笑，燕王用鞭梢指着杨荣说：“尔乃一介文人，是要在本王面前自尽，已尽臣节吗？哈哈哈哈哈。本王现在要去皇宫，你要如何死法？莫不是免冠徒跣，以头抢地尔！哈哈哈哈。“

杨荣昂首说：“王爷差矣，下官与大王都是大明的臣子，大明还在，下官不用以死展示臣节。此番大王兴义军，清君侧。此番大功告成，皇上不幸罹难，大王是要先入宫呢？还是先要将靖难的苦心孤诣告知太祖高皇帝呢？”

燕王心中一惊，马上收起脸上的傲慢，扔掉鞭子滚鞍下马，亲自给杨荣行礼，说：“先生所言极是，本王正欲前往太庙，先生随行如何？“

杨荣跟随燕王去太庙祭告，而就趁着这个机会，建文帝化妆完毕，乘船入海，躲过一劫。

若干年后……

昔日的燕王，已经成了大明的永乐皇帝。他坐在龙椅上，满面愁容。

大殿的地面上，一个跪着的太监便是郑和，他叩首后说：“陛下，奴才此番前往西洋，是否需要沿途绘制海图，以备陛下日后扬威海外之用。“

永乐帝揉着额头，淡淡地说：“三宝，你随朕多年，应该知朕心意。此番西行，你最重要的任务是找到允文，只要允文还在人世，朕这皇位就坐不踏实，坊间说朕篡位的议论就不会停止。“

郑和问：“陛下，莫非奴才此番西去，只有这一件事么？那万里海疆……“

“闭嘴0永乐帝拍着椅子上的龙头吼道：“什么万里海疆！我只要允文死1

郑和叩首……

宣德七年七月，郑和带着副手李兴、杨真来到了天方国的默伽城。炎热的天气，让他们汗湿衣襟。但郑和毫不在意，他们一起来到了默伽城的大清真寺，参与了礼拜。

随后，郑和在清真寺外的一处香气四溢的羊肉摊前驻足。摊主用头巾包着头脸，看不清样貌。

郑和对身旁的李兴、杨真说：“来看看，乳炊羊，没想到在默伽城遇到了。”

郑和说完，摊主眼睛里闪烁出惊慌的神色。

郑和把腰间的佩刀解下，递给身旁的李兴。他用手翻动着煮得酥烂的大块羊肉，说：“想必是此地人不爱喝汤，这乳炊羊的精髓，其实在那乳白色的汤中。店家，我说的没错吧。”

摊主呆呆地坐着，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郑和撕下一块羊肉，蘸了蘸一旁碟子里的香料，放在嘴里咀嚼着，然后一口吞下。接着，郑和对摊主说：“其实我说的话你都听得懂，这乳炊羊在《东京梦华录》中就有记载，不过当时可没有这么好的香料，这香料怕是本地所产，香味十足埃”

郑和看到，那人的腿微微发抖。

郑和又撕下一块羊肉，半蹲半跪在摊子前，仔细地蘸着香料说：“洪武十七年，小人被蓝玉、傅友德所擒，送入宫中为奴。那时候陛下尚幼，我记得也就七八岁的样子。小人被总管太监欺负不给饭吃，陛下喝退那太监，递给小人一块糕饼。这恩情，小人没齿难忘。此番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但陛下眉宇间的贵气，岂是这块布所能阻挡？”

郑和言毕，摊主眼泪滴落，轻轻啜泣了一声。

郑和眼圈一红，手里捏着羊肉说：“洪武十八年的时候，小人被蓝玉带到了北平燕王府。小人虽受燕王厚恩，但也不敢做悖逆陛下的事。小人知道陛下宅心仁厚，但皇命难违，小人奉旨来寻陛下，实乃身不由己。”

那摊主大惊，慢慢站起身来，手摸向了后腰一把割羊肉的破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