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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p>

整个琴湖凶兽世界副本,便算是就此结束。</p>

江异一边翻手取出界域核心,一边目光扫过巨坑之中的一众玩家。</p>

说起来,这么些玩家,本该可以直接放离这处琴湖凶兽世界了。</p>

但他的目光,却不经意落到王雪雁身上。</p>

王雪雁脸色瞬间一僵。</p>

她想到何铮那段,苦口婆心劝诫的消息。</p>

僵硬的脸色又是骤然一白!</p>

片刻后,她主动上前几步,郑重其事道:</p>

“祭台上的情况……”</p>

“是周一鸣自己该死!”</p>

“大佬你明明说过,不允许任何人搞小动作,否则,不接受任何解释……”</p>

“你之前也劝过我们要珍惜生命……”</p>

“周一鸣会有现在的下场,是他自己不珍惜自己的生命!”</p>

“他这是,死有余辜!”</p>

“我之前确实被他迷了心智……”</p>

“但是大佬你放心!我现在已经想得很清楚了!”</p>

“一位来自异域的人族玩家,都能为了人族的发展而牺牲自我!”</p>

“而我,生在人族界域,若还拘泥于小情小爱,就真的太该死了!”</p>

“大佬你信我!我绝对不会因为周一鸣的死,对你怀恨在心!”</p>

“我往后余生,一定为壮大人族,尽我的一份力!”</p>

“求大佬……给我一条生路!”</p>

说实话。</p>

王雪雁这态度,是真的惊到江异了。</p>

这还是那个恋爱脑王雪雁?</p>

反正她说的话,江异是不怎么信的。</p>

若搁前世,那个饱经沧桑的他,只会对王雪雁斩草除根!</p>

但是今生。</p>

他看了眼张啸天。</p>

同时他脑海里,浮现的,是佛偈不倒翁的模样。</p>

那不倒翁上,一半是佛,一半是魔。</p>

江异觉得,那或许像极了人性。</p>

总说人性,可到底,什么是人性?</p>

善是人性吗?</p>

还是恶是人性?</p>

或许,都是。</p>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半佛,一半魔。</p>

只是在善的环境里,更容易滋生出佛的那一面。</p>

在恶的环境里,更容易滋生出魔的那一面。</p>

至于更深层次的基因问题,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p>

江异觉得——</p>

是人,定义了善恶。</p>

而善恶,却无法定义人。</p>

人性的底色是复杂。</p>

是AI不论进化到何等地步,也无法完美诠释的复杂。</p>

江异云淡风轻地笑了一声:“行吧。”</p>

这一次的笑,和之前镇杀尚清华时的笑不一样。</p>

王雪雁心底松了口气,连声道:“谢,谢谢大佬。”</p>

江异却摇头:“不用谢我,要谢谢他。”</p>

这个“他”,他目光指向张啸天。</p>

张啸天一怔。</p>

江异又朝张啸天笑了下,语气真挚:“在场所有人,都应该谢你。”</p>

顿了顿,他补充:“包括我。”</p>

张啸天又是一怔。</p>

久久回神后。</p>

他倏地一笑,主动摘下戴在头上的黑帽。</p>

他之前一直戴着连身的黑帽。</p>

总是只露出下半张脸。</p>

即便战斗,黑帽都不曾掉下过。</p>

而此刻,不仅露出上半张脸,还露出头。</p>

他是光头。</p>

光秃秃的看上去有些滑稽。</p>

但却让他此刻的笑容,当真如佛一般真诚。</p>

他笑着说:“即便没有我,你也一样会终止限时杀戮游戏。”</p>

“相信我,我看人很准的。”</p>

这回,轮到江异怔了怔。</p>

他还没回神,张啸天又问:“你相信吗?”</p>

江异下意识以为,这是在问是否相信他看人的眼光。</p>

然而张啸天突然收敛神色,一本正经道:</p>

“你相信无歧说的,他的老师,没有骗他吗?”</p>

江异静默片刻,郑重点头:“相信。”</p>

他相信,人族拥有超乎想象的无限潜力。</p>

前世今生,都相信。</p>

并不因为他自己。</p>

也不因为张啸天,无歧,或其他谁谁谁。</p>

而是因为——</p>

他看向张啸天,静默片刻,郑重其事道:</p>

“因为在这片土地上——”</p>

“小米加步枪,真的打赢过飞机加大炮。”</p>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p>

在场所有人听到,瞳孔皆是狠狠一震!</p>

张啸天静静与江异对视片刻,突然抬手至眉,敬了一个军礼:</p>

“这一礼,敬前辈,敬后生。”</p>

“前辈可敬,后生可畏。”</p>

郑重其事。</p>

江异顿了顿,便也缓缓抬手,回之一礼:</p>

“这一礼,敬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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