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破而后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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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帐之上，穹夜之下，一道白气长虹贯穿了整个天空。</p>

一卷虚幻的竹书在天际边缘铺展而开。</p>

王帐附近百里之内，近乎上万金国旌旗飞扬飘舞。</p>

金王麾下，百万王师皆是仰头望天。</p>

竹书之上，此刻升起白光点点，垂落下缕缕氤氲之气，落在跪倒在王帐之前的赵元体内。</p>

随此祥瑞之气落在赵元的身上，他的体内外伤势竟是飞快地好转起来。</p>

须臾之间，本无力已久的心脏也在染上了一层金色之后，开始重新变得有力跳动。</p>

在赵元的耳中，正不断发出剧烈的砰砰声。</p>

只不过，那铁索在他体内太久，似乎已经凝结在了筋骨之上，无法脱落。</p>

但赵元已经是习惯了体内的冰冷和痛苦。</p>

大风，开始于长空之上卷席。</p>

在金王不可置信的眼神之中，随着赵元其身。</p>

千百声“咔嚓”声在众人耳内响起。</p>

随之，传来的便是一声金国士兵的惊呼：“王旗倒了……”</p>

金王见状，也知情况不对，连连向后撤去。</p>

诸多金兵，也纷纷围上前来为王上护驾。</p>

赵元感受着体内的变化，本枯竭的丹田经络也在这灌入体内的白虹滋润之下，开始重新变得活跃起来。</p>

“浩然正气……”</p>

赵元口中沉沉念着，心思浑沌，也不知脑里在想些什么。</p>

本以为此生命定于此，当为金国帐下之鬼。</p>

但没想到，此时竟是横生变故，天上的那卷竹书于冥冥间，和其体内心脏开始相互共鸣。</p>

赵元嘴唇微动：“天地有正气……”</p>

就在他诵念出第一句话的同时，天上那卷竹书却也同时于其上出现了这句话。</p>

随之而来的，便是胸腔内的心脏猛烈跳动。</p>

本沉寂许久的浩然正气瞬时遍布赵元全身上下经络之内，金色的浩然正气也被此白虹浸染，化作了白金之色。</p>

随着赵元一句又一句地将此诗言诵念而出，其周身白金之色也变得更甚。</p>

金王一言不发，挥了挥手转身疾驰而去。</p>

周遭军士不由分说地便举起手中长戈朝着赵元挥去。</p>

却未料想，天上祥瑞之气顿时化作杀伐力量，震散了刺向赵元的攻击。</p>

几个金兵顿时被吓了一跳，以为天神愤怒，降下惩罚，不由连连跪倒在地。</p>

“废物，你去。”见此状，一旁的金国军官挥刀斩落一个金兵头颅，随即从腰间拔出刀来，命令另一位士兵斩向赵元脖颈。</p>

正值此时，随着赵元念诵完最后一句。</p>

天空之上的竹书也开始收起。</p>

其合上之后，竟是化作了一柄古朴无奇的长剑，从天落下。</p>

恰巧洞穿了这金国士兵的心口，剑柄落于赵元手心。</p>

此金国士兵见心口之处穿出一道锐利的剑锋，不由亡魂大冒。</p>

周围的金国士兵见状，皆是四散奔逃而开。</p>

如此异变，还有利剑天降，亦非他们所能够想象到的事情。</p>

随着一个军官呼喊：“快去请巫师大人。”</p>

片刻之间，他们便如鸟兽般奔逃四散。</p>

待回过神来，周围军士已散，只留赵元身周的金国士兵和那军官在此。</p>

二人如被赵元身周浩然正气所慑服，甚至于无法动弹。</p>

那金国士兵虽说被浩气之剑洞穿了身子，但却是毫发无损。</p>

他见赵元已然站起了身子，手中正握着那柄天降之剑。</p>

他顿时收敛了一切心思，反而是转过身自去，一剑斩落那金国军官的头颅，恭恭敬敬地朝赵元鞠躬行礼：</p>

“赵先生刚烈，命不该绝于此，今日天降祥瑞，便证明我大蔡江山不绝，还请先生受我一拜……”</p>

赵元只是摇了摇头：“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我也只是求仁得仁罢了。”</p>

他看向这金国士兵，颇有些好奇道：“见你说话如此，你是汉人？”</p>

那金国士兵犹豫了一番，摇了摇头：“我母亲是被金人从大蔡边境掠来的奴隶，我的父亲是金国将军思巴尔。”</p>

“我父亲对我极为不喜，而我的母亲出身于一书香门第，家中出过举人，对我的教育几乎都是和大蔡人无异。”</p>

说到此处，他丢下了头上的铁盔，露出一副只有十五六岁的容貌，神色黯淡道：</p>

“母亲死后，我也只能投身父亲麾下的军队。”</p>

赵元顿时明悟，怪不得这少年能有这般心性。</p>

其之所以在金人军中，看来也是迫不得已。</p>

这少年随即瞳孔之内闪过点点星光，问向赵元：“赵先生，我母亲素来言道，你是大蔡的救星，天降的圣人。”</p>

赵元看着手中古朴的长剑，闻言叹出一口气来：“令母过奖了。”</p>

“父母就戮，妻女受辱，山河破碎，君王蒙羞，这一切的缘由皆是来自于我。”</p>

“我却又如何能被令母称得上一句圣人？”</p>

少年闻言，连忙摆起头颅道：“先生何必自责。”</p>

“大蔡天子穷兵黩武，而方外诸国虽说环境苦寒，却又年年练兵，对大蔡势在必得。”</p>

“加上近些年来，诸国招揽的巫师越发多起来后，大蔡却又如何能够抵挡得住？”</p>

“若是真论起来，还是先生出山之后，以万千铁骑帮助大蔡延续了数年国祚。”</p>

赵元不语摇头。</p>

他知晓真实的情况确实是如此。</p>

当初在他一招之间便斩杀了唐卡之后。</p>

诸多方外之国的巫师也都慑于赵元实力，以及万千铁骑神威，不敢侵犯。</p>

但这些年间，方外诸国也并非在引颈受戮。</p>

而是不断练兵，并且招揽巫师。</p>

最终，在金王有了巫师“均鹿”之助后，在三年之间便将方外十多个国家，以及诸多部族全部统一。</p>

并在均鹿的强横实力之下，俘获了蔡帝和赵元。</p>

此后，金王以大蔡天子和许皇后所诞下的幼子为傀儡，在杀死了蔡帝后，便扶植其为新帝。</p>

其不过六岁，在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下，便被金人的官员不断洗脑，彻底成为了傀儡蔡帝。</p>

但大蔡民众不是傻子。</p>

这些年来，虽说大蔡明面上还是大蔡，但民间却是起义不断。</p>

意在光复蔡室，还以大蔡江山。</p>

虽说每次的结果，皆是被金人军队血腥镇压。</p>

但起义依旧不断，这也让金王头疼无比。</p>

由于文化的冲突，金王虽说有着能够一统大蔡江山的实力。</p>

但他知晓。</p>

凭借大蔡如此广阔的天下，以及传承了千年的文明。</p>

若是金国贸然将之一统，则最终的结果将是金国上下，皆被大蔡同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