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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暖睡前吃了两颗褪黑素。</p>

很甜的软糖, 吃起来并没有压力。</p>

和往常入睡前没什么差别，但这一场插曲把她的睡意驱赶，烦闷地从抽屉掏出一支烟和打火机。</p>

娴熟地点上, 吸了一口，吐出的白雾稍稍缓解了心中的郁结。</p>

抱着手靠在墙边，盯着缭绕的白烟, 嘴里的清新感让她被药物带出的睡意全部消散。</p>

什么时候开始抽烟季暖已经不记得了。</p>

只是每次在很烦闷的时候想要缓解一下无处安放的情绪。</p>

她也不知道算不算上瘾，明显感受到最近抽得频繁了。</p>

把烟摁灭，她把屋子的窗户打开。</p>

这已经成了她抽烟后的习惯。</p>

——驱散烟味。</p>

就算她抽烟身边人也不会说什么，可她就是不想被任何人知道。</p>

等到屋子烟味散去, 她坐到电脑面前, 对新文的大纲依旧毫无头绪。</p>

收起电脑去到书房，拉开书桌右边的柜子。</p>

里面有个收纳铁盒。</p>

季暖打开。</p>

是三张明信片、两张合照、一颗扣子和一枚平安扣。</p>

这就是她所还拥有, 关于傅斯朗的全部。</p>

她把铁盒合上，脑子里回想今天他看自己的眼神。</p>

生疏, 淡，浮。</p>

不像陌生人，陌生人都能收到他毫无感情的忽视。</p>

所以他肯定很讨厌她。</p>

毕竟他对她这么好，而她却不断地逃避。</p>

怎么能不厌烦啊。</p>

身上的烟味还是很重，季暖脱掉衣服进了浴室, 站在花洒下面, 从头淋到尾，把今天因为出汗变得粘稠的头发也清洗干净。</p>

当瞥见镜子里自己死气沉沉的模样，伸手擦掉镜子里的雾气, 整个人暴露在镜子当中。</p>

一个气压低沉、面容憔悴的女人落到她眼底。</p>

不愿看见自己状态不好的时候, 快速地擦干身子换了新衣服。</p>

她发现自己生理期到了, 不悦蹙眉。</p>

换上卫生巾, 倒头睡下。</p>

应该是生理期来了，加上最近确实精神状态不佳，没多久她便睡了过去。</p>

没睡多久她硬生生被疼醒。</p>

她浑身都是冷汗，腹部一阵接一阵的痛感让她全身瘫软。</p>

最疼的那一下，她连呼吸都快忘记了。</p>

疼痛过后大喘着气缓解刚才的缺氧。</p>

她撑着身子到客厅找药箱，一圈下来才记起来她还没有准备。</p>

新屋子没有药箱，她套上针织开衫打算去附近药店买止疼药。</p>

看了眼时钟，晚上一点。</p>

傅斯朗自律性极强的人，应该不会在这个时间出门。</p>

带着侥幸的心理站在电梯前，看着亮起的橙色下楼键上显示的数字越来越靠近她在的楼层，整个人逐渐冷静下来。</p>

“季小姐？”猝不及防地，魏可晋叫了她一声。</p>

在不大不小的走廊里，这一声被放大。</p>

声音响亮。</p>

她身体一僵。</p>

魏可晋本来打算在傅斯朗家赖一晚，结果被以没有多余房间给他的理由撵了出来。</p>

他也不是非要睡床啊，其实傅斯朗家沙发也很大很软，他可以凑合的。</p>

被赶出来的他刚开门就看到住在隔壁的季小姐。</p>

不过她这一身很奇怪，穿着睡衣出门？</p>

有很急的事吗？</p>

季暖想回身也没力气，又一次阵痛袭来，她疼得难忍，直接蹲了下来。</p>

突如其来地蹲下，吓到魏可晋，他慌张说：“季小姐你没事吧？你哪里不舒服啊？”</p>

门还没关，从书房出来的傅斯朗听到魏可晋的喊声，他紧张的语气让傅斯朗心一紧，快步走出门。</p>

魏可晋在季暖附近打转，不敢靠近，怕冒犯了人家姑娘，手足无措地乱挥手。</p>

在看到傅斯朗，他仿佛看到救星，问：“老傅，怎么办啊？”</p>

疼得快没意识的季暖在听到傅斯朗的名字，她埋头忍着疼不敢动，默念着希望能无视她。</p>

看到角落恨不得缩成一团的女人，傅斯朗肃着脸。</p>

电梯正好到，傅斯朗大步流星走到季暖旁边，轻而易举把她抱起来，接着进了电梯，摁下负一楼的停车场摁键。</p>

魏可晋还没搞明白怎么一回事，电梯门就在他面前合上。</p>

他忌惮对方是女孩子，肢体接触唐突了人家，连距离都保持在半米外，傅斯朗呢？他二话不说直接抱走了人家季小姐。</p>

现在他忍不住多想，两人到底什么关系？</p>

认识却连喝一杯的都不行，现在还抱走人家。</p>

好奇怪……</p>

季暖意识恍惚但勉强清醒，她当然知道抱她的人是谁，可她也没那个力气推开，实在是太疼了。</p>

“药店就好……”季暖弱弱吐出四个字。</p>

傅斯朗瞥她一眼，抿紧双唇。</p>

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额头的细汗不断冒出。</p>

最后开车带她去了最近的二十四小时门诊。</p>

不去医院是因为这个点的医院急诊是需要排队的，如果是私人门诊就会快许多，而且季暖应该是知道自己的身体怎么回事，不然不会说去药店就好。</p>

她走不动路，还是傅斯朗把她抱进门诊。</p>

正在坐班的医生瞧见女人苍白的面容，也吓了一跳，起身去给傅斯朗搭了把手。</p>

季暖坐在沙发里，整个人缩成一团，医生看了眼她问：“怎么回事？”</p>

是对傅斯朗问的，毕竟人是他带来的，默认他知道病患的基本身体情况。</p>

但傅斯朗确实不知道，缄默不言。</p>

这时候他在想她这么反常，是不是大病？他应该直接带她去大医院的，如果耽误了怎么办？</p>

季暖好不容易挺下一阵生疼，咬紧的牙关松开，无力说：“痛经，开止疼药就好。”</p>

听到这句，医生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说：“你小伙子也真是的，你女朋友这个症状被你搞出这个阵势，我还以为碰上大事了。”</p>

不怪医生这么想。</p>

男人女人里面都穿着睡衣，跑进来的男人一脸沉重，叫医生时的神情阴森可怕，女人奄奄一息，憔悴得很，良好的医生素养让她严阵以待，随时做好准备联系大医院，或许还需要进行紧急手术。</p>

结果，她也没预想会是痛经。</p>

不止医生，听到季暖的话，他微妙的尴尬了几秒。</p>

但几秒过后，他陷入了沉思。</p>

他的记忆中，她的生理期都是中下旬，现在才月初。</p>

而且以前没有痛经的迹象。</p>

医生开好单子，护士很快给季暖拿来止疼药和温水。</p>

她吞下去如获新生，呼吸逐渐平复，身子缓慢放松下来。</p>

都到了门诊，医生当然不会只是简单的让她服下止疼药便让他们走了。</p>

医生打开病例系统，按流程询问：“你这个症状多久了？”</p>

季暖靠在沙发上，沉默垂眸。</p>

医生看她一眼：“多久了？”</p>

季暖淡声：“不记得了。”</p>

药效没这么快，声音还是软绵绵的，医生不忍心放轻语气：“上一次是什么时候？”</p>

她反应缓慢，努力回想上一次生理期。</p>

医生以为她紧张，开玩笑说：“整个屋子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女朋友不说，小伙子你说说。”</p>

傅斯朗紧锁眉头，因为季暖的那句‘不记得了’神情变得凝重。</p>

季暖否认：“他不是我男朋友。”</p>

医生顿住，氛围变得微妙起来。</p>

半夜一点，孤男寡女，都穿着睡衣，长得也不像，很容易往情侣方向想。</p>

傅斯朗也没太大反应，“我是她邻居。”</p>

医生忙说好，接着说：“那、那麻烦这位先生先在外面等等。”</p>

竟然不是特别亲的人，医生怕女人是因为害羞才没回答，所以礼貌地把男人请出去了。</p>

傅斯朗点头出了门。</p>

季暖这才敢活动身子。</p>

她回答了医生的问题：“上一次在一月份。”</p>

快三个月没来，所以问她上次生理期是什么时候，她不是回答不上来，是一时间没想起来。</p>

医生严肃：“小姑娘，你这个情况去大医院检查了吗？”</p>

季暖去了，她也知道自己什么情况。</p>

“嗯，有按照医生说的在吃药。”季暖回答。</p>

但药她吃得断断续续的，太苦了，加上并不是很放心上，所以懈怠了。</p>

医生大概猜出什么情况，劝道：“你各方面也要注意，不要熬夜，健康作息，冷的东西和油炸类的东西也尽量少碰。”</p>

季暖乖乖点头：“好。”</p>

这个话她听了无数遍，去一次医院医生会说一次。</p>

听着不难，实行起来很有难度。</p>

医生让她休息一会再走，季暖捧着一杯热水发呆。</p>

不知道傅斯朗走了没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