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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暖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因为他靠得太近，被迫仰着头看着他。</p>

确实是她开口在先。</p>

那会的她只想着和他在一起。</p>

似乎那样才会开心。</p>

心思掺杂了几分不单纯。</p>

傅斯朗说：“季暖，你的愿望我都做到了。”</p>

他抬手抚上她白皙的脸颊, 指腹擦过她的卧蚕，她反射性地眨了眨眼，长翘的睫毛挠着他的指尖, 心间泛起一阵酥麻。</p>

傅斯朗笑容泛苦：“当初就不该答应你愿望吧。”</p>

“总觉得我们不会分手，你也不会和我说分手。”</p>

“后来才懂，你和我说分手，我连挽留的机会都没有。”</p>

他和母亲摊牌之后, 他去找了她。</p>

可她就像瞬间消失一般, 电话联系不上，又不敢叨扰她身边的同学。</p>

不是没找人去打听过。</p>

至于她去了哪, 关系最好的舍友也不知道。</p>

接着职位任命很快下来，他去了日本, 每逢假期他都会回来。</p>

傅启杭见他过于执着，才告诉了他季暖家里发生的事情。</p>

和他提分手的那几天，她经历了很多。</p>

听完后，不敢想象她的处境，他很想见她, 特别的想。</p>

想告诉她, 其实还有他在。</p>

但都没机会了。</p>

后来才懂她去了港都念大学。</p>

他去过港都找她，但在看到她的那刻。</p>

他突然没了上前和她打招呼的勇气。</p>

季暖和他分手是因为不喜欢他了吗？</p>

傅斯朗想，不是的。</p>

她是他最忠诚的支持者, 她盼着他熠熠生辉, 盼着他能实现自己的梦想。</p>

而还是一事无成的傅斯朗, 又怎么敢站在她面前。</p>

那天他在港都的机场坐了许久, 直至夜幕降临，才搭乘最后一班飞机回了日本。</p>

他不想让她处在不安里。</p>

同她一样。</p>

他也不希望喜欢的心意被一切他们无法保证的意外情况消磨殆尽。</p>

分手，不是不喜欢。</p>

是他们还不够好。</p>

他看着眼前的季暖，轻声说道：“再和你见面，我想问你最近还好吗，可……你一直避着我，就像我们真的结束了。”</p>

季暖心为之一动，在碰上他灼热的目光后偏开了头，“我们……是真的结束了。”</p>

傅斯朗：“可，一直没打通你电话的我不是这样认为。”</p>

季暖迷茫，这不是默认的吗？</p>

关于她的第二个愿望。</p>

傅斯朗看出她眼眸闪过的疑惑，说：“你说过不问为什么，可你没说我必须要答应。”</p>

他的文字游戏她弄不明白，也不敢去弄明白。</p>

季暖说：“傅斯朗到此为止吧。”</p>

现在的季暖很没意思，所以到此为止吧。</p>

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他平静地听完她说的话，依旧是原先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p>

傅斯朗：“有点难。”</p>

季暖：“为什么？”</p>

傅斯朗笑了笑：“就当我不甘心吧。”</p>

季暖想不通哪里不甘心，傅斯朗淡淡说：“被甩，不甘心。”</p>

季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p>

是因为她先提的分手，所以他生气了？</p>

尊严受到了伤害？</p>

可这个语气不像啊。</p>

云淡风轻似乎在聊不要紧的事情。</p>

她没敢深问，傅斯朗望着她，最后抬手揉了揉她脑袋。</p>

傅斯朗微笑说：“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去休息吧。”</p>

她就算懂了也不会接受他的心意。</p>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季暖和三年的季暖不一样。</p>

她有顾虑，脆弱，用不在意掩饰内心的失落。</p>

想要打破她的顾虑，不是一朝一夕的。</p>

他家小朋友慢慢就会懂了。</p>

说完，他下了楼，季暖靠在门沿，把今晚两人所有的对话想了一遍。</p>

仿佛处在一片迷雾里，眼前的树木清晰可见，但往远处一看，一片模糊。</p>

-</p>

凌晨三点，季暖从床上坐起来，屈着腿，双手捂住脸，沉沉地叹了口气。</p>

伸手把床头的灯打开，视线落在床头柜上的透明罐子上，里面是橙色的褪黑素软糖。</p>

旁边是一个玻璃杯。</p>

正是睡前傅斯朗拿给她的那只。</p>

红糖姜水已经被她喝完了，不知道是不是他放的糖太多，喜欢喝甜的季暖也觉得齁甜过头了。</p>

脑子里盘旋的都是他和她说的话。</p>

整个人混乱得不行，心比当初刚喜欢上他那会还煎熬。</p>

吞下两颗褪黑素，倒头躺下。</p>

强迫自己别脑洞大开冒出虚浮的念头。</p>

也不知道在床上翻来覆去多久才睡下。</p>

第二天泱泱来她房间找她，她才迷迷糊糊坐起来。</p>

泱泱看着她眼底的乌青，吓了一跳，问：“你昨晚去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憔悴成这样？”</p>

站在浴室镜子前的季暖，被里面的女人吓到，果断撕开了一张面膜敷上。</p>

季暖撒谎：“想大纲，想得睡不着。”</p>

泱泱激动搓手，“所以我们浮阳大大，想好了吗？是不是要写新书啦！”</p>

季暖摇头，“不是。”</p>

泱泱失望，躺在她床上赖皮说：“求求你了，一个人的连载期真的好痛苦，你陪陪我好不好。”</p>

季暖面不改色说：“成功的人，要耐得住寂寞。”</p>

泱泱劝不动她，叹口气闭眼抱着枕头睡在她床上。</p>

“我们等会就走吗？”季暖问。</p>

她不禁想到楼下的傅斯朗在做什么。</p>

意识过来后摇了摇头，警告自己别胡思乱想。</p>

泱泱讪笑，不好意思说：“暖啊……你介不介意我们下一个行程再多一个人？”</p>

季暖立马想到魏可晋，她问：“魏可晋也想去？”</p>

泱泱点头，“他全职在家嘛，不着急回家。他和我说隔壁市有个景点不错，我先前兴奋给忘了我们的约定，我就说后两天让他一块去玩。”</p>

她倒是不介意，宽慰泱泱说：“没事，明天我自己回去，你们继续玩。”</p>

自从全职之后，泱泱最期待的就是她空闲下来，两人可以一块四处游玩。</p>

现在难得有个和泱泱志同道合的伙伴，她也不可能断了他们的联系。</p>

再说来，两人是未婚夫妻，从亲密程度来说，魏可晋是极大可能成为她丈夫的人，会比她这个闺蜜占据更重要的位置。</p>

泱泱激动地上前搂住她，窝在在怀里嚷嚷大喊：“我的暖，你就是最贴心的宝。”</p>

接下来的一声‘我爱你’响彻整个民宿。</p>

季暖有种间接社死的感觉。</p>

羞着脸捂住她的嘴巴，“你安静些。”</p>

泱泱恬不知耻，“季暖，我爱你！特别的爱你！”</p>

季暖拦不住，任由她说一百遍爱她。</p>

-</p>

等出发前往下一个游玩的地点，看到出现在车上的傅斯朗，她眼神不敢乱瞟，怕又不小心和他对视。</p>

昨天的谈话让她恍惚。</p>

轻声细语同她娓娓道来，似乎回到暧昧的时候。</p>

对她有着几分娇纵的感觉。</p>

主驾驶的魏可晋还是没胆子问傅斯朗和季暖到底是什么关系，发生过什么。</p>

再次感受到俩人之间微妙的氛围，识趣解释。</p>

魏可晋干笑说：“听漾漾说你明天要回去京都，正好老傅顺路，今晚一块玩，明天你们一块回去。”</p>

泱泱双手一拍，嫣然一笑说：“对啊，你和傅哥一路有个照应，我也放心多了。”</p>

准夫妻俩赶鸭子上架。</p>

季暖打了个结巴，组织不到一句完整的话。</p>

在她要拒绝的时候，身旁从容不迫的傅斯朗嗯了声，淡漠说：“可以。”</p>

就这样，季暖还没来得及发表个人对于行程的安排，她被安排跟傅斯朗一块回京都。</p>

等到前面的泱泱和魏可晋终于聊困了。</p>

季暖给她发微信：【这样会不会不太好？】</p>

冲浪少女泱泱秒回：【怎么了？】</p>

泱泱：【你指的是和傅哥回京都？】</p>

季暖：【嗯。】</p>

泱泱：【你放心哈，我和老魏打听过傅哥，虽然性子对不熟悉的人冷了一点，但好相处。他可是外交官啊，就是我们常在电视看到的气质温润如玉、风流儒雅、文质彬彬的外交官啊！】</p>

季暖知道眼前的外交官是什么性子，对于泱泱一口气三个赞美词的夸奖只想切一声。</p>

好好睁开眼睛看清楚，这可不是好相与，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男妖精。</p>

季暖：【。】</p>

泱泱皱眉，看了眼后视镜，季暖的神情比白开水还淡。</p>

不甘心的泱泱继续说：【而且，考虑发展一下呗~】</p>

季暖抿唇：【什么意思？】</p>

泱泱：【傅哥这款你都没意思？】</p>

季暖：【打住，我明天会和他回去的，你不准再说了！】</p>

怕聊天内容发展成不可控的话题，泱泱媒婆起来八头牛都拉不住，为了守住仅有的小秘密，季暖选择不再和她瞎扯。</p>

泱泱最后回：【行啦，我们家浮阳大大眼光高。】</p>

【我整个就好奇住了，和你认识四年，从你嘴里听到感兴趣的男人也就那个研三的学长。】</p>

【这几年我都在脑补学长到底是那类神仙啊？是不是超级帅啊！让我们宝贝这么动心肯定不是简单人物。】</p>

季暖无视，不打算回复。</p>

也不会告诉泱泱，研三的学长就是傅斯朗。</p>

好在车程比较久，泱泱活跃半小时后，因为晕车睡了过去。</p>

季暖也坐不了太久的车，昨晚又没睡好，这会也昏昏欲睡。</p>

她醒来时，没感觉到车在动，她慌张坐起来，身上的衣服掉了下来，反应迅速地拉住往下坠的风衣。</p>

嗅到熟悉的木质香，她便知道衣服是傅斯朗的。</p>

应该是她睡着的时候，他给她盖上的。</p>

不过，三人去哪了？</p>

季暖解开安全带，旁边的车门被打开。</p>

手里拿着相机的傅斯朗站在门外。</p>

她问：“他们去哪了？”</p>

怎么把她丢下来和傅斯朗独处啊！</p>

傅斯朗把单反相机的镜头盖弄好，收到随身的双肩包里，回她：“去前面景区拍照了。”</p>

抬眸看了眼她，问：“你要去？”</p>

季暖没兴趣。</p>

睡醒后全身软绵绵的，不想动弹。</p>

摇了摇头，坐回原位。</p>

傅斯朗给她递来了一瓶水。</p>

是拧好瓶盖的。</p>

她迟疑片刻接了过去。</p>

为了缓解氛围，她主动找了话题：“前面景区是什么？”</p>

傅斯朗上车合上门，“一片山的山茶花。”</p>

她心跳漏了一拍。</p>

在听到是一片山的山茶花，她竟有几分心动。</p>

最后还是懒惰战胜了好奇心。</p>

她试图再多打听一些内容，在脑海里想象那片山茶花的是怎么样的。</p>

季暖：“什么颜色的？”</p>

傅斯朗回忆：“纯白色。”</p>

季暖大概想到了。</p>

漫山雪白，风中携带清香。</p>

场面一定很壮观。</p>

傅斯朗问她：“想看？”</p>

季暖点头，嘴上说：“不看也没什么。”</p>

这次出行，错过云海，错过花山。</p>

惋惜几秒后，她就没多想了。</p>

可能她这个人不太走运。</p>

傅斯朗还想说什么，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p>

在逼仄的空间里，电话那头传来某个男人急切的说话声，傅斯朗淡定听着，一面拉开车门，去外面讲了电话。</p>

季暖看着他背影。</p>

貌似这个假期……大部分时间他都在房间处理工作吧。</p>

何必奔波呢，还不如一开始就在家，也不知道他来干嘛的。</p>

昨晚上的记忆跑进她脑海里。</p>

难道，为了和她说那些话？</p>

她靠在凳子上，琢磨着他的话。</p>

他不甘心她和他提了分手，那是要怎么办？</p>

和她复合，然后甩了她？以牙还牙？</p>

傅斯朗没这么幼稚吧。</p>

再说，复合是不可能的。</p>

处在纠结的边缘，又不敢太深入思考他的动机，最后季暖放弃了。</p>

他挂电话的同时，泱泱和魏可晋正好回来。</p>

有两个活宝在，车厢的氛围缓和许多。</p>

泱泱说了计划。</p>

今晚他们就在县城的酒店住一晚。</p>

依旧是一人一间房。</p>

订完酒店，泱泱收到好友刚在她发的朋友圈留评，和他们开心说道：“我朋友知道我来益县玩，说晚上组了一局，让我们一块去喝一杯。”</p>

以往出行泱泱也有和当地朋友打听有哪些好玩的地方。</p>

这还挺正常的。</p>

但鲜少听到泱泱说朋友约见面。</p>

估计是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吧。</p>

季暖问：“你哪个朋友？”</p>

泱泱划着手机不说话，然后季暖的微信亮了起来。</p>

泱泱：【是我初中暗恋过的同桌。】</p>

泱泱：【当然，我现在不喜欢他了，只不过是朋友嘛，当年相处还算愉快，所以就想去了。】</p>

泱泱收起手机，说：“就一个好朋友，我们晚上也还没有安排，去不去？”</p>

魏可晋喜欢热闹，第一个响应。</p>

傅斯朗没意见，季暖也就说了好。</p>

-</p>

等到晚上四人去到约好的地点。</p>

是县城的一家酒吧，里面还有蹦迪的，音乐声震得耳朵疼。</p>

四人还在楼下，便能听到嘈杂的DJ声音。</p>

泱泱瞬间没了兴趣，但又不能鸽了人家，电梯上，她搂着季暖碎碎念：“我还以为是小酌一杯那种，这种酒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