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人皮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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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是一个很小的入口，需要躬下身子才能勉强进入。</p>

入口处站着两个同样身着铠甲的守卫。</p>

带领她的守卫向他们说明了情况，对方才收起阻挡的武器，放他们通行。</p>

地牢阴冷潮湿，透不进一丝光照，霉腐的痕迹爬满石墙的每一寸，是个被世人遗忘的地方。</p>

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物质。</p>

每走一步，都会感觉到脚下的滑腻，仿佛踩在了燥热的舌苔上，让人难以分辨是自然生长的苔藓，还是人类的皮肤组织长期积累的残留。</p>

“呜呜……呜呜呜……”</p>

时厘没有看到人，就已经听到了充斥渗透分了各个角落的虚弱的呻吟、哭泣和哀嚎。</p>

守卫低声呵斥他们：“闭嘴，安静点！你们这些献祭了灵魂的肮脏恶魔仆役！”</p>

哪怕观众们早就在春奈的视角下看到了囚室的一隅，但从时厘游历的视角从头再看一遍，呈现出来的残酷还是让许多观众半天说不出话来。</p>

[这才是真实的中世纪啊……不是什么风花雪月，花园的邂逅和舞会上的倾心一瞥。]</p>

[怪不得很多人说宁愿穿越成狗都不穿到中世纪的欧洲，这还不如盛世的狗呢。]</p>

[我真的有点子佩服春奈，要是让我待在这样的地方，我一天不到就san值掉光！]</p>

[甘昼月那边不也是，地狱开局啊，国运战场敢抓我进去，我就敢第一天死给它看。]</p>

[甘姐她真的，我哭死。]</p>

地牢里关押的人远比时厘想象的多，至少上百人被囚禁于此，每个囚室里都有十多人。</p>

时厘提起裙摆，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教堂守卫跟在她的身后。</p>

时厘的目光迅速扫过囚室，又一触即离。</p>

沿途走来，她看到了那一张张失去希望和生气的麻木面庞，有一种残忍的相似。</p>

一个包着头发的妇女抱着两三岁的孩子，她的手腕上有一道用牙咬出来的流血的疤，孩子的身体都发僵了，女人还在把手腕往僵硬的嘴唇边上凑。</p>

还有不知道本身就是疯子，还是被关得精神不正常的男人，穿着助产士衣服，又哭又笑着胡言乱语：“死亡即将降临，蒙昧终会覆灭……”</p>

听到这种话，守卫就会大步流星地上前，狠狠一脚踢中男人的心窝。</p>

男助产士被踹得爬在地上，鼻口都往外冒出汩汩鲜血，抽搐着半天爬不起来。</p>

“我看见他们，如看见了世界的末日。”</p>

时厘心里忽然冒出这句话。</p>

教廷以审判和酷刑获得更多人的追随，就像是现实里一场场表演性质的演说。</p>

这些人是不是女巫的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教权，是铁血审判下的结果。</p>

时厘刚刚转过弯，就见一间囚室里有道黑影朝着她冲过来：“救救我，我不想上火刑柱！”</p>

小脸黢黑的春奈死死地揪住时厘的衣领，又脱力地滑了下来，只能紧攥着时厘的裙摆。</p>

时厘吓得一把将她推倒，惊魂未定地拍打着胸口，连连跺脚，“太糟糕了，这里都是疯子！”</p>

受到了这番惊吓，时厘接下来的脚步愈发匆匆，几乎是逃离般观看完所有的囚室。</p>

她那紧张到僵硬的身体姿态，看得后面的教堂守卫暗自发笑，果然是脆弱的贵族少女，不过是这点小场面就被吓成了这副样子。</p>

时厘绷着脸从地牢里冲出来。</p>

“女士，你没事吧？”</p>

白袍牧师迎上来，关切地询问。</p>

时厘发现，白袍牧师的脸变成了山羊脸。</p>

那张脸上大部分都是黑色毛发，又混合着其他杂色，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羊膻味。</p>

牧师的声音，在她耳边变成了一声声尖锐刺耳的山羊叫声，刺激着她嗡嗡作响的耳膜。</p>

不能再久留，必须马上离开。</p>

她不保证再待下去，会不会说出什么胡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