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人算不如天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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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那天，仰头看着刺眼的日光，江书才惊觉，自己在典狱司里呆了三月有余。</p>

春去夏来。</p>

满街来往的行人，都身着鲜丽的夏装。</p>

只有她，依旧是进去时的那一身，洗得发了白，又稍嫌厚重。与旁人格格不入的感觉。</p>

来接她的，是武安侯府的马车。</p>

是幕亓一把她给弄出来的？</p>

进了府，大管家在门口候着江书，稍作梳洗，就把她领到了吴氏跟前。</p>

比春天，吴氏清减了些，她一身深紫色纱衣，端坐在堂前，“知道是谁捞你出来的吗？”</p>

江书已有预感，只是不敢确信。</p>

她倒身下拜，“奴婢谢过侯夫人。”</p>

吴氏摆摆手，“你在里面没乱说话，也算是保全了侯府的声誉，算是个忠心的。”</p>

江书垂着头，不敢搭腔。</p>

她等了会儿，吴氏才再次开腔，“一会儿你回去收拾收拾自己东西，明日就随着阿一跟随陛下去稷山牧场夏藐。若陛下开恩，还可伴驾去承德避暑。这可是一般丫鬟几辈子赶不上的好事，是你的福分。”</p>

大盛顼帝盛锦茂酷爱出游，一年四季的春蒐、夏藐、秋狝、冬狩都要去个齐全。承德行宫更是修得辉煌壮丽。</p>

与其他三季游猎不同，夏藐一般就等同于避暑。每年天子巡行，世家子能得以伴驾，都是天大的殊荣。</p>

今年是轮上了幕亓一。</p>

可是……</p>

江书趴在地上不敢起来，“奴婢待罪之身，不吉置身，怕冲撞圣驾临……”</p>

“怕什么？”吴氏急脾气又出来了，“让你去伺候阿一，阿一的营帐在离陛下不近，你冲撞不着。”</p>

“是。”江书只好恭顺低下头去。</p>

还是摸不清楚，为什么非得她去。</p>

吴氏却不再解释，“下去吧。阿一的东西好好收拾收拾。”</p>

江书躬身倒退着即将出屋。</p>

吴氏：“你……未来是幕家的人，是阿一的人。这次好好用心伺候，等把阿一好好带回来，婚后我抬你做妾。”</p>

来不及按捺心中的惊涛骇浪，江书跪地磕头谢恩。</p>

她是顾府的家生子丫鬟，又进过典狱司，在奴籍上留下了一笔污点。</p>

虽没最后做罪，多少也有些不清不楚的。</p>

能做妾，已经是她这辈子最好的归宿。</p>

北辰院。</p>

幕亓一看到江书回来，仔细打量着她，“瘦了，在里面可吃了什么苦？”</p>

江书给幕亓一行礼，“谢世子关心。奴婢不苦。”</p>

幕亓一没再问，只一叠声叫江书今日早些回去休息。</p>

江书乖顺退下。没问他为何没想法子去捞自己。</p>

江书的小屋，三个月没人进，四处都积了薄薄一层灰。</p>

那枚上上签，依原样放在桌子上，也落了灰，不复鲜亮。</p>

江书想了想，把它收进了匣子里。打算循着机会，和别的首饰一起换点现钱。</p>

幕亓一虽说了让她休息，她也休息不着。</p>

收拾好了主子用的什物，已是入了夜。</p>

第二日，天子圣驾卯时出东华门。</p>

伴驾的世家子寅时便要列队侯驾。</p>

江书就起得更早了，丑时就已经准备好，随着武安侯世子车驾出了门。</p>

走出去老远，江书回头，还能在夜色中隐约瞧见侯府亮起的灯火。</p>

清晏院里更是灯火通明，闪烁不息。</p>

想是吴氏，正目送幕亓一出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