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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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臣似一道墨烟般出来，身影诡魅，他可不懂裴少卿心里的弯绕，只听殿下的话。</p>

领了命令便走。</p>

走到一半，少臣又忽然转身问了句，“殿下，若是沈姑娘不肯跟我走，能动武吗？”</p>

李延玺，“……”</p>

裴景澜，“……”</p>

殿下若将来成了暴君，一定是少臣这样的佞臣纵容的。</p>

李延玺：“……不要伤了她。”</p>

“哦。”</p>

少臣点头。</p>

明白了。</p>

那就是必要时候可以动武。</p>

不过，等他策马来到小杏村，只见药庐紧闭，门上挂着一把铁锁。</p>

少臣翻了院墙进去，灶炉是冷的，墙角的药材也有些许的潮意，女子的房间里妆台落了淡淡的灰。按照他的判断，起码已经三天以上没有人住了。</p>

少臣挑眉，翻墙越出，随手拉住一个乡邻问，“此间药庐的沈姑娘去了哪里？”</p>

被他拉住的，正好是秀芳婶，“你说阿姮姑娘啊？她回家嫁人去了！”</p>

“回家？”少臣抓住了重点，“怎么，她不是小杏村的人吗？”</p>

秀芳婶有些警惕起来，少臣从腰间掏出一粒碎银，“婶子不必紧张，我家……公子曾经得沈姑娘相救，特地命我来给她送酬金以答谢，没想到沈姑娘不在。若是婶子知道沈姑娘的去处，请务必告知，此银为谢礼。”</p>

秀芳婶摇头，“小哥，我不要你的银子，并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阿姮姑娘家住何处，我实在不知，只知道她两年前才到小杏村来的，瞧着并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女儿。”</p>

“再多的，我就不知道了。”</p>

…</p>

少臣折羽而归，向太子复命时，如实相告。</p>

“回家嫁人了……”李延玺手里本来正拿着一封密函在翻阅，裴景澜见他抬起了墨眸，收紧的指节间透出青白，唇齿间亦慢慢念出这几个字。</p>

少臣道：“江南不比上京，东宫的枢密网不在这里，不过若是殿下想找到这位沈姑娘，给我七日……”</p>

“算了，不必再查。”李延玺神色淡淡道。</p>

话落，裴景澜心头微松。</p>

看来殿下只是一时兴起，还不至于为情乱智。</p>

毕竟，他们一行真正的目的，是代天子巡视江南。</p>

在快要进入金陵的寒雪江上，东宫遇刺。</p>

金陵，恐怕风波险恶。</p>

那位沈姑娘下落不明，身份亦不明，殿下放在身边实不是明智之举。</p>

殿下多半也是想到了这一层</p>

还有另外一层……</p>

裴景澜眸光微暗。</p>

太子少时，曾在东宫养过一只狸奴。</p>

琉璃眼珠，毛色雪白，生得十分可爱。</p>

太子取名雪团，亲自喂养。</p>

雪团也只亲近太子。</p>

但，有一日，雪团偷跑出东宫，为了讨食，跳到了怀玉公主衣裙上，喵喵喵地向怀玉公主撒娇。</p>

怀玉公主抱着雪团，玩笑似的向太子讨要，“这是太子哥哥养的狸奴吗？很是可爱呢，不如放到我宫中养几日可好？”</p>

裴景澜以为太子不会同意，毕竟雪团走丢后，东宫上下无不焦急寻找。</p>

谁知，太子墨眸淡淡瞥了眼在怀玉公主怀里撒娇的狸奴，道：“既然皇妹喜欢，那便送给你了。”</p>

裴景澜彼时年幼，微微不解，“雪团是殿下爱宠，为何要将它送给怀玉公主？”</p>

“它亲近了怀玉。”太子微微抬起了下巴，小小年纪已隐隐有了尊贵睥睨的姿态，“它是孤亲手养大的，便只能亲近孤，若不是这样，孤何必要它？”</p>

雪团送给怀玉公主后，东宫再也没养过狸奴。</p>

裴景澜长大后才渐渐明白，这位太子殿下对心爱之物有着惊人的偏执与占有欲。</p>

他喜欢的，眼里心里便必须只能有他，否则宁愿舍弃。</p>

对待昔日爱宠尚且如此，何况是人？</p>

哪怕殿下嘴上说管她有未婚夫还是嫁人生子了，我所想要的，便必定要夺来。</p>

但，若是那位沈姑娘真的是已经嫁了人，以殿下的高傲，还不屑于要一个成过亲的妇人。</p>

*</p>

回到齐家后，沈骊珠在外祖母膝下乖巧地侍奉了几日，端汤喂药从不假手她人，要么就是在待在赏芳院里看医书，不出一步。</p>

浅碧都取笑说，“小姐这下可真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