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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凉县。</p>
杨兴邦脸上挂笑，望着白华茂，言语中带着一丝讨好：“白御史，您雷霆手段既出，粮价瞬间跌了十文，现在更是跌到了三十五/一斗，不少百姓日夜守候在衙门口，只为当面感谢您。”</p>
“您之功，不可没。”</p>
“这个疏就由下官来写，给白御史请功。”</p>
白华茂神情平淡，不甚热络，可唇角掀起的细微弧度，却是暴露了他此刻心情。</p>
他没有搭杨兴邦的话，“赤娄县那边的情况如何？”</p>
杨兴邦怔愣一下，涌出一份愁容，“不太妙啊。”</p>
他瞧了眼白华茂的侧脸，又道：“与您同被派下，治理赤娄县的监察御史，不但没有平粮价，反而还掀起了一场风波。”</p>
白华茂眉头微挑，“风波？”</p>
“什么风波？”</p>
杨兴邦眸中难掩失望，沉声道：“那位监察御史布下公文，将粮价平地拔高到了一百文/一斗，与原先整整高出了一倍！”</p>
“贪婪乃人之本性，照这个趋势下去，粮价定会再度攀升，直至一个无法控制的地步！”</p>
“赤娄县的百姓，上为刀山，下为火海，可谓步履维艰！”</p>
“什么？！”</p>
白华茂神色愕然，控制不住地站了起来。</p>
这几天，他忙着与本地粮商交涉，向他们施压，算是两耳不闻窗外事。</p>
现在得知顾全居然搞出了这么一茬，心神瞬间震动不止。</p>
“不应该啊...”</p>
他又坐了下来，眉头紧皱，目露思索。</p>
杨兴邦摇着头：“此人与白御史相差甚远，怎可相提并论？”</p>
白华茂不作回应，心底那点喜悦不自觉间悄然消失，骤然冷声道：“明日，你便颁发公文，让这里的粮商都给本御史收敛点！”</p>
“现在的粮价，已经足够他们赚得盆满钵满了！”</p>
“若还敢动什么歪念头，勿怪本御史行先斩后奏之权！”</p>
随即，他又不禁呢喃起来：“顾全，你究竟想干什么？”</p>
不平粮价反抬高，怕是脑干缺失的纨绔也知道这是错误的。</p>
顾全此人，毒计多端，定不可能冒着被杀头的风险，搞出这桩无厘头的事。</p>
......</p>
赤娄县。</p>
县衙外。</p>
官兵列成一排，或持刀握棍，神情肃穆，严阵以待。</p>
百姓们愤怒悲痛，如狂涛般一层叠着一层朝着他们发起冲击。</p>
“榜文才颁发两天，粮价便已涨到了一百二十文/一斗，我们就是死，也吃不起这天粮啊！”</p>
“御史大人，县令大人，我给你们跪下了，求你们收回成命，开仓放粮吧，家母年老体衰、日渐消瘦，若无那稀薄的粥水，贱民只得割肉喂母了！”</p>
“三大粮商将其他小粮商的粮食一扫而空，揣在兜里一斗也不肯卖给我们，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啊？”</p>
...</p>
“御史大人，这是不是...”</p>
蔡安不安地来回踱步，按捺不下焦躁的心，忍不住开口问道。</p>
顾全平静自若，“蔡县令，心急吃不了热豆腐。”</p>
“现在出面，只会引起更大的骚乱。”</p>
“坐下吧，晃得我眼疼。”</p>
蔡安闻言，也只好停下步子，坐回椅子，但仍旧是坐立难安，“那份地图，昨夜下官研究了好一阵，但终究理不清大人的真正用意。”</p>
“恕下官愚笨，还请大人指点一二。”</p>
他眼里冒着点灯熬油的血丝，声音恳切。</p>
顾全喝了口茶润喉，脸上略显无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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