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04：公主和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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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宜在二楼的雅间，看着匆匆而来的人，突然心生一股不妙来，对荣昌笑说，“我感觉我这亲事要有波折了？”</p>

“你别瞎想，圣旨都下了，能有什么波折？”荣昌说。</p>

去打听消息的人一脸难色，进了雅间，一瞬间并不敢开口说话，这气氛，不用明说了？荣昌眉毛一拢，“怎么了？”</p>

“李公子在胭脂胡同租了一个院子，里头住着个姑娘。”来人说是，“打听了周围邻居，是李公子上个月救下的一个卖身葬父的姑娘。”</p>

昭宜面上没有反应，荣昌反而冷笑出声，“这还是当年我出宫看驸马是碰到过的卖身葬父，又碰上了，看来慈幼局还是做的不到位啊，还有这么多孤苦无依的孤女需要卖身换一份安稳。”</p>

“一个月前，那圣旨还没下。”昭宜说，“也许他真是好心呢，说是骗局，说到底咱们也都没被骗过，许是真碰上难处了。”</p>

“无缘无故租个院子养了个女人，希望他真的有话解释。”荣昌说。</p>

“先问清楚怎么回事，就不要告诉母后和母妃了。”昭宜说。</p>

荣昌凝重的点头。两人都心知肚明，圣旨一下，便是尘埃落定，这会着闹出幺蛾子来，就是民间退亲的地步，轻易不能行动，否则伤筋动骨，颜面受损。</p>

荣昌着人去打听的情况，一天内就打听的清清楚楚，确实是李牧成在路上看到一个卖身葬父的，一时恻隐心起，就给了钱，然后那姑娘一定要跟着李牧成，为奴为婢，李牧成辞脱不能，又不能把那姑娘带回家去，就给银子在胭脂胡同租了一个小院。</p>

据周围人说，才租的那几日，李牧成还是天天都过来了，后来有一段时间没过来，中间过来一次让那姑娘回老家去，姑娘不肯，两人闹了一场，不欢而散，昨天李牧成去也是让姑娘走，之前请来伺候那姑娘的人，都被李牧成结了银子敢走了，现下就那一姑娘住在院子里。</p>

伺候的人也是附近的人，听了李牧成和姑娘吵架的内容，出来说，是李牧成要尚主了，所以才让姑娘走的。</p>

荣昌一拍桌子，“这么说？他们都知道李牧成是昭宜公主的驸马了？”</p>

“胭脂胡同的人该是知道的人不少。”来报的人低头说。</p>

荣昌气的咬牙，“那那女子走了吗？”</p>

“说是在院子里，日夜啼哭呢。”</p>

“阁老家不知道此事？”荣昌问。</p>

“阁老该是不知，至于夫人知不知道说不清楚。”</p>

“这租院子请人，都是需要钱的。”</p>

“你把这事捅到阁老府上，看他们家是什么反应？”荣昌说，“你的人也时刻盯着。”</p>

荣昌让人备车准备进宫，出嫁的公主进宫原是要先递帖子进宫的，不能想什么时候进宫就进宫，但是朱翊钧说，这皇宫就是公主的家，公主想回来就回来，哪里还要问为什么？</p>

太子点头表示认同，朱翊钧扫他一眼，“现在还是她爹当皇帝，这皇宫自然是她的家，等到你登基了，皇宫就是她弟弟的家了，到时候再按规矩办。”</p>

“不过你姐姐心里清楚的，到时候不会让你难办。”</p>

王容与看见荣昌进宫有些奇怪，“这是有什么事？这个点回宫。”</p>

“有一点事。”荣昌说，“但是我现在不能说，我来给母后请个安，先去妙华宫了。”</p>

“是昭宜的事？”王容与敏锐的问，“难道是昭宜驸马？”</p>

等到看到荣昌的苦脸，王容与忙安抚说，“好好好，我不问，任你们两个去商量，商量出结果再来通知母后。”</p>

“多谢母后体恤。”荣昌说。</p>

“今天留在宫里吃饭吗？”王容与又追问。</p>

“不吃了，和昭宜说完，我就直接出宫了。”荣昌说，“答应和驸马一起吃饭的。”</p>

“你看看，现在就是驸马长驸马短，难得进一次宫，陪我吃顿饭都不愿意。”王容与看着荣昌的背影和顾言晞吐槽说。</p>

“也不是难得，公主前天不还进宫陪娘娘看戏了吗？”顾言晞笑说，“要是公主不念着驸马，娘娘就该说，三天两头进宫，一点都不顾着驸马了。”</p>

“希望不是昭宜的驸马出什么状况就好。”王容与笑完后说。</p>

“要不要奴婢去派人查一查。”顾言晞问。</p>

王容与摇头，“等她们自己来告诉我吧，不然要不高兴了。孩子们大了，有自己的秘密了。”</p>

昭宜依着窗绣花，绣的大红罗帕，衬的人也是艳艳的粉，只是眉目平静，丝毫没有新嫁娘绣嫁妆的喜庆羞涩。</p>

荣昌进来，挥退左右，坐在昭宜面前，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昭宜看她，“看来事实是我们最不愿意见到的那一种。”</p>

“现在看他们家知道后会怎么处理。”荣昌说，“但还是憋屈，父皇选的这是什么人？”</p>

“当初选好的时候，你不也说好吗？”昭宜笑说，“父皇可算不到以后。”</p>

“我觉得这人不聪明，意志也不坚定，并不是良配。”荣昌还是说了自己的看法，“我们是亲眼见的父皇母后相处的，我自己是不愿意和别人共享一夫的，难道你愿意？”</p>

昭宜沉默不语。</p>

“你不要说你愿意啊？”荣昌问。</p>

昭宜浅浅一笑，“其实我也懒得去应付一个陌生的男人，他要不好，我就关起公主府的门，过自己的日子就是，长宁姑母的日子，也很自在啊。”</p>

“长宁姑母那是特殊情况，大家都心疼她呀，你倒好，还想过那样的日子不成？”荣昌竖眉道。</p>

昭宜只笑笑，她凝望着罗帕，突然问，“你说李家会怎么处置那个姑娘？”</p>

“如果立时把人处理了，这亲事还能继续，如果没有，不管你怎么想，我去跟母后说，母后不会看着你受委屈的。”荣昌说。</p>

“那是一条人命啊。”昭宜说。</p>

荣昌翻了个白眼，“我知道，所以我也让人去看着了，只看李家人的态度，不会真的让她们把人弄死，救下来送出京去就是。”</p>

“如此甚好。”昭宜说。</p>

“你这个性子真是要急死我了。”荣昌说，“要我说，春元当时要也把那个卖身葬父的姑娘带回家，我转头就能让父皇把婚事取消，嫁谁不是嫁，咱们是公主，哪里能容得下这个。”</p>

昭宜笑，“没那么严重。”</p>

昭宜心里真觉得不是很严重的事，但很快，事情就由不得她觉不觉得严重了。</p>

荣昌一脸阴沉，杨春元第一次见她这样的神情，“别生气了，别气坏了身子。”</p>

“叫我怎么能不生气，这李家欺人太甚。”荣昌拍桌说，“要不是已经关了宫门，我非要今天就进宫去不可。”</p>

“你可想好了，你要这么进宫，昭宜公主的亲事就要告吹了。”杨春元提醒说，他担心荣昌一片好心，到了不被人理解，反而姐妹生隙。</p>

“难道还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高高兴兴的把昭宜送过去吗？”荣昌怒目道，“李家知道了竟然还把那个女人给接进府去，当李牧成的丫头，他们在想什么？皇家威严任由他们如此藐视不成？”</p>

杨春元沉默一下，他真不能说，虽然李牧成这事不地道，但是他安置那姑娘在圣旨下来之前，也不算藐视圣恩，再说，公主的年龄也不小了，驸马的年龄也不小了，少有这个时候还没有成亲的，就是没有成亲，房里人总有几个，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似的。</p>

“你是不是觉得我大惊小怪了？”荣昌问。“我问你，难道你是圣旨下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是驸马？”</p>

杨春元只能摇头，他是在圣旨下的半年前才知道的消息，而他爹，应该知道的更早。</p>

“阁老的孙子还怕找不到亲家，何故要留到这个岁数来配公主，恰恰好？”</p>

“就算他是个好人，他动了恻隐之心，他救了孤女一命，就非要安置在胭脂胡同，还得请人去伺候他，你问问你自己，若只是萍水相逢需要做到这一步吗，更别说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打量别人不知道他心思。”</p>

“这李家为什么要顶着风口浪尖都要把那姑娘留下，什么原因不去调查我都知道，许是有了身孕吧。”荣昌冷笑。“舍不得肚子里的孩子，让昭宜进门就当便宜娘，这如意算盘打的这么精，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少底气来打这个算盘。”</p>

第二天一早，荣昌就进宫了，先去找的昭宜，“你这要能忍，我都不能忍。”荣昌说。</p>

“不忍不忍。”昭宜说，“你去和母后说，一切听凭母后做主。”</p>

荣昌才去跟王容与说，王容与眉头一竖，“此话当真？”</p>

“母后叫来李阁老的夫人和儿媳妇来一问便知。”荣昌说，“昭宜原先还想只要李家把这事掩过去了，她就当不知道，谁知道李家人竟然敢把那姑娘接进府，还改头换面，取了个另外的名字，成了李家的家生子。”</p>

“这样的人家如何能让昭宜嫁过去。”荣昌激动的说。</p>

“你先别激动。”王容与说，她冲顾言晞使个眼色，自然有人去调查，“昭宜现在心情怎么样？”</p>

“当然不好了。”荣昌说。“谁遇到这样的事高兴的起来。”</p>

“那你去陪着她说话吧，这事母后来处理。”王容与说，她让人把宜妃也请来，简略把事情一说后，宜妃坐在椅子上，半响没出声，最后叹一句，“昭宜的运气怎么这么不好。”</p>

“我倒是觉得运气好。”王容与说，“在大婚前发现，总比在大婚后发现来的好。”</p>

“李家当初看着那样的好，若不是出了这个事，怎么知道芯子已经烂到这种地步了。”王容与说，“小的昏庸，大的一味偏心放纵，这要嫁过去，指不定以后还有什么烂事等着昭宜呢。”</p>

“那以什么名义退婚呢？”宜妃有些担忧的说，“不好用身体的原因吧，不然又要耽搁了，现在可没有什么耽搁的时间。”</p>

“自然是李牧成品行不端，不堪为驸马。”王容与说，“这又不是昭宜的错。”</p>

李牧成其实也是有些紧张的，他问娘，把玉儿放在房里真的没事吗？</p>

“没事。”他娘信誓旦旦的说，“等公主进门，咱们先把她供起来，高高的供起来，到时候就算知道玉儿的存在，她还能怎么样？她要还是小题大做，那就是她仗势欺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