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04：公主和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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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把玉儿送到乡下去吧。”李牧成还是怕。</p>

“她现在可是怀着你的第一个孩子。”他娘说，“你看你那些兄弟谁不是几个孩子了，你才这一个，还有啊，本来是你可以下场考试，博一个进士的，现在被点为驸马，就不好下场了，苦读那么多年的书都白费了。”</p>

他娘对公主还颇不喜欢。</p>

这媳妇熬成婆，好不容易可以在儿媳妇面前当婆了，这进来一个公主儿媳妇，她还是得卑躬屈膝。</p>

真是想想就意难平。</p>

王容与去查了个清楚，和荣昌说的一般无二，宜妃又去跟昭宜谈了谈，回头对荣昌说，“这样的人，千万不能给昭宜。”</p>

王容与表示了解，便去跟朱翊钧说了。</p>

朱翊钧偏头看着王容与，满脸震惊，“什么？”</p>

王容与如此这般一说，“李家这样行事，我是不会把昭宜嫁过去的。”</p>

朱翊钧气的拍桌，“岂有此理，我看着李家的家风，我找人盯了那么几年，就选出来这么个玩意？”</p>

“知人知面不知心。”王容与说，“好在是大婚前发现的，总比大婚后发现后好，那样咱们孩子都陷在人家家里，生气也无济于事。”</p>

“这是欺君。”朱翊钧说，“来人啊，把李阁老给朕叫进来。”</p>

李阁老对小孙子的事毫无所知，等到朱翊钧把证据摆出来，才慌忙跪下来，“老臣真不知道这个劣孙竟然胆大妄为做出这样的事来。”</p>

“这门亲事就此作罢。”朱翊钧难掩厌恶之情，“阁老连家中内帷都不清楚，还是先回家管好家人吧。”</p>

朱翊钧下旨，李牧成德行有亏，不配尚主，亲事取消，而李阁老随后自请告老还乡，朱翊钧也允了。</p>

在细节处，李牧成私纳孝期女，置办外室，还让人有孕的事经由荣昌的安排，也是人尽皆知，李家几代积累，灰头土脸的离开了京城。</p>

只是昭宜的亲事就先搁置了。</p>

好在因为荣昌的婚事延后，所有皇嗣的婚事都顺延，都成了大龄男女，先把大皇子的婚事办了，大皇子的媳妇选的是国公家的女儿，系出名门，成亲后就要去往藩地，大皇子被封慎王，就封汉中府。</p>

昭宜的驸马一下子还真不好选，因为要大几岁的，多半都已经成亲，现下只能往同龄甚至是比昭宜还小的人群中去找，朱翊钧让锦衣卫去调查，要比上次程度更细致的筛选。</p>

驸马还没找到，先找出几个巨贪。</p>

偏是这个时候，三边总督马有才上折，斗胆为自己的儿子求娶昭宜公主。</p>

朱翊钧拿着折子不解，“马有才几个儿子？”</p>

“有三个。”陈矩说，这些朝中大臣的家庭情况，他是一清二楚，随时等待陛下询问。</p>

“他这是为他的第几个儿子求？”朱翊钧说，“不是，他哪来的胆子？”</p>

“去信，让他带着他儿子来京城一趟，朕要瞅瞅，他们父子两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朱翊钧说。</p>

马家父子连夜从西安进京，风尘仆仆在朱翊钧面前跪下，“老将实在无地自容，老将的孽子，三年前在西山行宫猎场远远看了昭宜公主一眼，就情根深种，不能忘怀。本来不敢奢想能尚主，孽子也打定主意终身不娶，但是公主退亲一事传来，孽子死活想要尝试一下，老将只能豁出老脸来求到陛下面前。”</p>

朱翊钧让马英融抬头，倒是刀眉剑鬓，英武不凡，浑身就裹着武将的那股劲，朱翊钧在心里摇头，那不行，昭宜是文静的小女子，许给武将，怕是要吓到她。</p>

“娶不到公主就终身不娶？”朱翊钧问。</p>

“末将当初压根就没有奢想能娶公主，但是末将见过公主，心里再也放不下其他女人，也许孤独终老就是末将的命。”马英融说。</p>

“这是大儿子，他要是不娶媳妇，你底下两个儿子怎么办？”朱翊钧问马有才时下都是长幼有序。</p>

“小儿子还小，还好，现在就是老二，跟着他哥一起打光棍呢。”马有才苦笑说，“陛下，和老将同龄的都早就当祖父了，老将也想当祖父了。”</p>

“那这个小子这么犟，那你们全家以后就三个光棍啊。”朱翊钧问。</p>

“还请陛下怜惜老将。”马有才说。</p>

“那朕也不能拿朕的心头肉去练习你啊。”朱翊钧说，“你们远道而来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p>

朱翊钧回头对王容与说起，“没想到昭宜还有个这么痴心的人。”</p>

“那要是许给他，昭宜岂不是要远嫁到陕西了。”王容与怔愣说。</p>

“你想那么远干什么，我可没想着把昭宜许给他。”朱翊钧说，“武将一身戾气，不要吓着昭宜。”</p>

“昭宜才没有那么脆弱。”王容与说，“昭宜只是看着文静而已。”</p>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缘分在，就让孩子们看一眼吧。”王容与说，“也许是天赐的姻缘呢。”</p>

王容与要的事，朱翊钧总不辩驳，但是他还是认为，昭宜一定会被马英融吓一跳而远离，更别说什么天赐的姻缘。</p>

马英融被叫到宫后苑去，登时就想到昭宜公主肯定是在哪个角落里看着他，他敏锐的观察分析，然后跑上堆秀山，与亭子里的昭宜碰个正着。</p>

昭宜只带了两个宫人，此刻紧张的挡在昭宜公主面前，“大胆，还不退下。”</p>

昭宜对宫人说，“马将军来见我许是有话说，你们去亭外候着。”</p>

“不行啊公主。”宫人急道。</p>

“去吧。”昭宜说。</p>

等到亭内只有两人，昭宜看着马英融，“将军不顾礼仪前来，可是有事要说？”</p>

“没有。”马英融用了他这辈子最温柔的声音说，只是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伸出去，“在猎场听到公主说鞭子挥的不响，这里有两个银哨，绑在鞭子上，挥起来就有声音了。”</p>

昭宜疑惑的看着，“你们的鞭子上也绑了这样的东西？”</p>

马英融摇头，“这不是公主的力道不够吗？”</p>

昭宜接过荷包，“谢谢你的好意。”</p>

马英融见昭宜接过东西，难掩欢喜的点一下头，然后转身就走了，仿佛他找过来就是为了送这个东西。</p>

昭宜将荷包打开，倒在手心，两枚半个指节大小的银哨，打磨光滑，四面都刻着宜字，宫人说，“公主，这武将就是粗鲁失礼。”</p>

昭宜收起东西，“别这么说，我们回去吧。”</p>

宜妃原本也没考虑过马家，但是昭宜过来找她，说是愿意嫁给马英融，宜妃惊讶的看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p>

“母妃。”昭宜搂着她说，“马英融不好吗？”</p>

“当然不好。一个武将世家的武将，粗鲁，野蛮，不讲究，你看看京城里，哪里有愿意把千金大小姐往边疆嫁的。”</p>

“可是别人不喜欢我，他喜欢我呀。”昭宜说。</p>

“你又知道他喜欢你了。”宜妃皱眉问。</p>

“他送了这个给我。”昭宜拿出银哨给她看，“不过是几年前在猎场的一句玩笑话，他就记在心里了。”</p>

“母妃，我虽然说不奢望能碰到一个可以像父皇那样对母后对我的男人，但是心里不是不艳羡的。”</p>

宜妃摸着她的头说，“你认为他是真喜欢你？”</p>

“那你喜欢他吗？”</p>

“他喜欢我，我就喜欢他。”昭宜说。</p>

“真是天真。”宜妃苦涩笑说，“只是你要嫁给他，恐怕公主府就不好建在京城了。”</p>

“我的公主府就建在京城。”昭宜说，“以后，我半年跟着驸马在陕西，半年就在京城里陪母妃。”</p>

“你呀。”宜妃笑着摇头说，“看来是留不住了，这个都想到了。”</p>

昭宜公主下嫁三边总督之子，确实是大出人们意料。公主府又建在京城，难道马英融武将也不当了，要进京当驸马。</p>

但是大婚时昭宜公主却是由太子，荣昌公主夫妇亲自送嫁到西安举行婚礼。</p>

这一系列举动都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公主出嫁是陛下的私事，群臣们总算学老实了，不对陛下的私事指指点点。</p>

荣昌坐在昭宜的马车上还在絮絮叨叨她竟然要嫁这么远，昭宜心情好的从车窗外看去，窗外天地茫茫，“别急，过年我就又回来了。”</p>

“这年年这么来回也不嫌累。”荣昌说。</p>

“不累。”昭宜笑说，“两边都是去见我想念的人，路上的每一刻都是期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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